裴云栈抬手。
好的,他麻溜滚了。
萧烟阁知他不吃辣,府里的铜锅专门分了两处,辣的那边浓烟滚滚,香气扑鼻。
她食欲大开吃的面红唇肿,还要让福伯再上一盘羊肉时,裴琮摁住了她的手。
“嗯?”
“差不多了,回去休息。”
萧烟阁杀人之后会有暴饮暴食的习惯,她不说破,裴云栈便陪着她吃。
裴琮当真是一筷子也未动,他若是下午便跟着自己,那也是同自己一般未曾用过晚间膳食。
“你还没吃什么呢。”
萧烟阁将一旁的河虾落进那奶汤锅里,裴琮不惜荤腥,但爱吃些河鲜。
她动作太快,裴云栈一句我不饿咽进嘴里。
果然,这虾熟了之后,萧烟阁利落地剥了几只丢进裴云栈碗里。
“吃这个,我看刚才这虾还在动,多新鲜呢。”
裴云栈拿了一旁热着净手的布,刚一摊开萧烟阁的手就落在上面。
他眼里掠过难以掩藏的笑意,萧烟阁却不觉得有什么,她给裴琮剥虾,裴琮给她净手,很公平的交易。
福伯正在后厨招呼着他们备点新鲜的水果,路过门外看到两人此般默契,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了。
两人正吃着,忽然一声鸟类长鸣,隼从高空中疾飞而来,萧烟阁伸手就要让它落在臂上,没想到它扑扇了翅膀不理她,反而看准了裴云栈碗里剥好的虾。
利嘴一张一合,脖子伸长,两只虾就被它咽入腹中。
隼这才慢悠悠地走到萧烟阁手臂旁,收了翅膀一下子跳上去。
裴云栈:“……”
要不是阿烟格外喜欢这只鸟,他现在就宰了它!
萧烟阁:“……啊,你这是做什么。”
萧烟阁伸手摸摸隼,给它顺着毛,话却是对着裴云栈说的:“它看着好像不开心呢。”
这一碗虾肉裴琮肯定是不会再碰了,也不可惜,刚好给她的宝贝吃。
萧烟阁伸手去把裴云栈跟前剥好的那碗虾拿走,放到隼的跟前喂给他。
见着她的动作,裴云栈额角狠狠一跳,不可思议:“你说谁不开心?”
“……它,它啊。”
萧烟阁把隼往自己这边放了点,裴琮这神色怎得如此可怖,像是要把她的小宠物宰了。
隼吃的开心了,才高贵地抬起自己前爪,萧烟阁早就看到它爪子上的信纸,
上面是萧景的字迹,简简单单四个字,看起来笔迹匆忙,最后一笔还晕了墨。
败漏莫回。
萧烟阁这才发现,隼腿上的毛好像少了一撮,她正要伸手去扒拉,隼就收了腿扭过头去。
“哎呀。”
萧烟阁笑的不行,把它的脸扭过来:“莫不是被阿娘揪的?”
隼扭头过去恰好对上裴云栈暗藏杀机的眼,他默默又将头扭回来,蹭了蹭萧烟阁的上臂。
裴云栈:“……?”
她这是养的什么东西,一只传信的鸟脾气居然如此大。
萧烟阁的心都要化了。
“好了好了。”
像抱着小孩一般,萧烟阁摸摸它被揪掉毛的地方,笑着哄慰它:“我代阿娘向你道歉,她也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想来是阿娘发现她不在房中,又察觉到了什么,去找二哥质问,二哥无法暗中传信只好唤了隼过去。
隼是阿绮养出来的,除她以外能够呼唤隼的笛子仅有两把,其中一把她给了二哥。
想想她的宝贝,是如何在阿娘的一阵胡搅蛮缠里飞出来给她传递消息,还受了伤,萧烟阁就觉得隼实在太乖。
隼的喙能迅速撕裂前来攻击的活物,怕伤到阿娘它肯定是任由着自己被拽被抓。
难怪方才不开心呢。
萧烟阁又重新下了一锅虾,还用帕子给它折了个软榻。
“你乖乖坐着,我再给你煮点虾?”
隼乖乖坐下了,喙轻轻在萧烟阁手臂上碰了碰,逗得她笑意更盛。
这东西是成精了?
裴云栈忽然站起身。
萧烟阁:“?”
“我饱了。”
“你还没吃呢。”
萧烟阁眨眨眼,方才给他剥的虾,他只来得及吃了一只。
他现在一点不想吃虾,只想烤鸟。
但是能说么?当然不可。
裴云栈突然摸着心口,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
“阿烟,我身体不太舒服。”
萧烟阁一愣,也不顾隼靠着她的手腕,起身就到他身旁去:“你哪儿不舒服?”
难怪一口都不碰,是方才在外头受了伤?不对啊,他也没动武。
裴云栈伸手拽住她腕骨,手指冰凉。
“可能是今天运功不当,气息有些紊乱。”
萧烟阁大惊,他的身体已经差到这样的地步了吗,她知道裴琮若是精力匮乏,气息紊乱会压不住体内寒虫。
她反手握着他手腕,顺着摸到他的小臂手肘,心下一冷。
他果然是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