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是想着在谷幽楼制造混乱,我俩就能溜出去,没想到林仁州也有点脑子,把我和云锦分开又换了地方。”
裴云栈同她一起在屋顶上极速飞跃:“你要是杀出去,被人发现是六皇子妃就糟了。”
“我备的面罩又不只是防毒烟,况且今日我不是同你争吵不休回了娘家吗?”
裴云栈动作一凝,慢了她半步,萧烟阁满意一笑,加快动作。
“今日谁都瞧见我进了萧府,一路上瞧见我的人都能作证。”
“可我委屈。”
两人落上林府后院的一处屋顶,轻如猫行无声。
夏蝉低鸣,林府中乱作一团,无人听见有人同妻子趴在屋顶,轻声为自己申冤。
“裴某怎敢与你争吵不休?”
萧烟阁:“……”
她轻咳一声,夜色遮住她羞红耳尖,萧烟阁往旁边挪了点,裴琮怎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离她耳朵那般近!
“咳,先办正事。”
裴云栈从善如流,并不逼得紧了。
“好。”
两人趴在屋顶看着热闹,林间显然是已经知晓自己儿子惨遭杀害,此时林管家已经将林仁州的头颅带回。
林仁州是他与发妻的老来子,自幼便宠爱非凡。
此时他颤抖着双手,怎么也不敢去掀开那层白布。
林管家亦是满脸热泪,举着托盘跪在地上:“老爷,您若不忍便莫看了,老朽确认过了这里面真是少爷……”
林间:“为何……为何阿州会突然变成此般!”
“老爷,我今晚收到密信,上面约我立刻去谷幽楼一聚,我担忧那里的事情被人察觉便匆忙赶去,却在府中撞到少爷的贴身小厮,少爷平日里出门都是要带着贴身小厮的,除了……我再一想到谷幽楼,便觉事情不对。”
林管家将托盘小心翼翼放在一边,从怀里拿出那张由飞镖钉在木柱上的纸,又拿出用锦布包起来的飞镖。
“于是我立刻赶过去,却……”
林管家仿佛要说不下去了,哭着磕了个头,这才开口:“却看见少爷的头被人从谷幽楼旁的酒楼丢下,落在我面前时已然是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死不瞑目啊!”
林间接过他手中的纸与飞镖,上面的字迹规矩得如同书籍里印刷出来的,这纸是普通粗纸到处都是,飞镖也亦是路上随手可买的样式。
根本无法查探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林间大怒,一手丢了飞镖与信纸:“到底是谁害了我儿!”
萧烟阁看的津津有味,直到林管家拿出信纸,她可没给林府送什么信。
她手肘撞了下裴云栈的小臂:“你做的?”
“嗯。”
“为何要送信给那林管家?”
裴云栈:“……”
他能说是为了逼他过来,好让他带兵前来围困自己与萧烟阁,这样自己与阿烟便能更加亲密一些么?
当然不可。
“阿烟惯会欺负我。”
裴云栈揉揉自己根本就不痛的小臂,不紧不慢道:“林仁州平日里干的那些恶心事,少不了这管家在背后为他扫尾,既然两人感情如此之好,他助纣为虐却如此安生,也该让他亲眼看看作恶之人是何下场。”
萧烟阁:“……?”
老天爷,她真没用力。
不过也好,裴琮这法子确实是不错的。
林夫人闻讯赶来,一眼就看到地上被盖住的那颗头颅,当场就软倒在地。
“儿啊,我儿!”
她大声喊着林仁州的名字,不顾丫鬟的劝阻一把掀开了那白布。
林仁州血迹斑斑的一颗头颅就这样在她面前出现,林夫人被吓得当场呼吸一窒,在巨大的悲痛之下晕了过去。
“夫人!”
林间赶忙上去扶着自己发妻,此时也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来人啊,快把夫人送回房中,再找郎中来了开一剂安神的药。”
侍女们立刻上前扶起林夫人,林间嘱咐道:“找人看好夫人,切记不可让她一人独处。”
自家夫人是有多疼爱这个儿子,林间比谁都清楚,他看着儿子的头颅,蹲下身为他盖上白布。
“为何这里只有……阿州的尸身在何处?”
林间年逾五十,身体却精干健朗,他目露凶光:“你带了那么多人过去,刺客到底是谁你都没查到?!”
“老爷饶命啊,小人赶到时便立刻让所有人围住了酒楼的出入口,我亲自带兵上楼一层一层地查探,这酒楼今日提前被清空,那间与谷幽楼相连的包房满是污血,我在屋里看到了吴剑客与少爷另一位护卫的尸身。”
林间大惊,一听到吴承道竟然也能被人杀害,一时也顾不上悲伤:“你快给我平白招来!我让你看管阿州你是如何看顾的,到底叫他惹到了什么人,吴承道的本事你我都知道,这京都里的世家不可能去动阿州,除去那些护卫不可能有人能杀了他还全身而退。”
林管家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苦,他切切实实搜了楼,他连顶层都查看了,确实空无一人啊!
不对。
还是有一个的。
“老爷!我跟着声音带人上楼查看,到了顶层却一个人影也未曾瞧见,这谷幽楼的地界您是知晓的,我们当初设计了那样一间暗房,还有两楼之间的距离……”
林管家心里冒着寒气儿,莫不是老爷在宫中的事情败露了?
他硬着头皮说下去:“如今这京都城里能从顶层悄无声息甩开所有人,跃到对面谷幽楼阁里的,可就只有宫中那……”
“住嘴!”
林间立刻气急败坏地打断他,挥手将身边的侍从全都撤下。
他一脚踹在林管家的肩头:“你这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