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昨日休息的可好?”
“嗯,她可曾说了几时回来?”
福伯摇头:“皇子妃一早就出了门,让我别叫醒您,让您好好休息。”
福伯观察着裴云栈的神色,又开口补了一句:“皇子妃她还问了您最近书房里爱用哪种糕点,说早上去望月坊买更好的。”
望月坊是近几年来京都最有名的一商铺之一,以望月为名,其下设酒楼,茶肆,专研高端点心限量供应的糕点坊,成衣铺等等。
凡京都所时兴的,一半皆挂着望月的招牌。
掌柜如过江之鲫,且神秘至极,让人摸不透其中体制规律。
无人见过真正的幕后之人,只知这是从江南而来的富商,神龙见首不见尾。
裴云栈摇头,面上挂着淡淡笑意。
“自家人赚自家钱。”
他这句话近似呢喃,裴云栈用饭时不喜人在旁伺候,此时屏退了众人,只有福伯在一旁。
闻言,福伯亦是笑起来,轻声同他说道。
“殿下若是心疼,可让望月坊多寻些由头,多送皇子妃些成衣,京都中近来时兴的蛟纱供不应求,贵女们都很喜欢。”
“她不喜那些。”
萧烟阁喜欢直接点的,更有用的东西。
诸如失传的兵书,难得的利剑长枪。
裴云栈停了筷子,淡淡道:“为何不是直接将望月坊送她呢。”
福伯大惊,立刻看了眼周遭,不赞同道:“虽在自己府里,殿下也须得小心,莫忘。”
“嗯。”
房门紧闭,福伯便也没了顾虑,他当即跪下,却是一个很标准的军中行礼姿势。
“赎属下直言,殿下同皇子妃感情甚笃这是天大的好事,您爱慕皇子妃,皇子妃亦是真心待您。可殿下所求之事,前路艰难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若真到那时,皇子妃牵扯进来的越少越是安全,您为她留的后路,断不可在此时就让人察觉端倪。”
“福伯您不必如此,我说过您不需再跪,您也不必担忧。”
裴云栈起身,伸手扶起他:“我自有分寸,不会同他们那般。”
眼前的老人面容端和仁慈,成日里佯装的和善笑容,已经如同面具般刻在脸上,早就无一点出身行伍的肃杀。
福伯顺着他的动作起身:“殿下您笑什么?”
“笑您不知享乐,既连皇子妃您都愿意去打算,何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我在江南给您留了位置。”
“皇子妃待人极好,跟京都那些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世家女不同,她平易亲人,生性善良,予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尊敬,又与殿下您百年好合,老朽自夸算是殿下的半个娘家人,自然愿意为殿下心爱之人作打算。”
“福伯,你就是我的家人。”
福伯有些动容,苍老面容是难掩的颤抖:“殿下……”
裴云栈拍拍他的肩,他如今年纪大了,肩膀亦不像从前将他背出来时那般有力。
“这话我从前未曾说过,但阿烟教我想说的话要及时说,我只讲这一次。还有,我在江南为你留的位置,永远有效。”
“主上在这,我又能去哪儿呢?”
裴云栈明白他此时称呼的含义,周围萦绕着饭菜的香气,白日暖洋洋的日头也将光洒进屋子。
两人站在阳光下,却如同在阴影里。
“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
会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去过自己的生活。
“好,属下恭等。”
阿绮将早上排队买的糕点送进来时,萧烟阁正与萧景交谈,铺了一桌子的宣纸。
“小姐,您要的那款糕点没有了,只买到了这个。”
萧烟阁用朱笔在纸上勾划,看得认真,闻言抬头:“无妨,只要不是栗子糕就成,先收着,记得下午一同带回府里。”
“是。”
阿绮偷偷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的萧景,便拿着糕点退下了。
萧景不觉有何不对,正品着他最近钟爱的新欢。
“母亲不是说这东西性凉,叫你少喝些。”
“不碍事,烟娘也来一盏?”
萧烟阁摆手:“我最讨厌这些苦兮兮的茶水,还没一点味,二哥,你同我说实话。”
“嗯?”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阿绮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一见你她就不对劲。”
萧景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嗤:“这你要问她了。”
“啧。”
她要问得出来,还能现在问他?
“阿绮不是普通的婢女,以后她出了嫁我是会给她铺十条街的嫁妆的。”
“莫急,我真没做什么。”
萧景摊手:“你二哥我不近女色你也是知道的,断不会做出有违良心伤天害理之事。”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话说,你有那么多银子?还十条街的嫁妆。”
萧烟阁挑眉,她才不会傻到与二哥斗嘴,又赢不了。
逐字逐句又将最上面那张纸仔细过了一遍,这才将纸推到他面前。
“瞧瞧这个,马上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