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梧桐枝桠垂落鎏金碎影,青丘女帝白浅执素绢轻拭明华帝君陆明华额间薄汗。他化形时所带的梧桐香混着药气萦绕身侧,那株曾引得百凤来栖的梧桐树元灵,如今却因天劫沉疴难愈。白浅指尖凝起狐族仙力,玉色裙摆拂过满地梧桐叶,恍惚间又忆起东海之畔,夜华以陆明华之姿将她拥入怀中,说这三界八荒,唯她是命定良缘。
青丘桃林灼灼,白浅轻抚怀中沉睡的明华帝君,他眉间梧桐纹样若隐若现。昔日以梧桐树元灵之姿降世的陆明华,化作天孙夜华时,曾在诛仙台上以命相护,而今褪去凡胎重归仙身,凤栖梧的真名终于配得上青丘女帝绾发的玉簪。
诛仙台血雾未散时,青丘女帝白浅抱着气若游丝的天孙夜华,却不知怀中渐渐化作梧桐树虚影的人,正是上古时期引得百凤来朝的梧桐树元灵凤栖梧,日后苏醒化形的明华帝君,终究会以完整仙身重揽她入怀。
青铜时代的蛮荒纪年,四海八荒仍在天地初开的混沌余韵中流转。九重天上,璇玑宫的白玉阶爬满鎏金藤蔓,三千弱水蒸腾的雾气在宫阙间凝成五彩云霞。梧桐神木耸入云霄,枝桠间垂落的不是寻常叶片,而是缀满星辉的金箔,每当风起,便发出清越如编钟的声响。
白浅赤足踩在温润的玉石上,月白色广袖流仙裙拖曳出三丈霜雪,发间九尾狐族的冰晶簪折射着微光。她素来清冷的眉目此刻笼着薄霜,素绢拂过陆明华苍白的脸颊时,指尖微微发颤。帝君玄金色的广袖褪至肘间,露出小臂上正在黯淡的梧桐树纹,往日耀眼的金袍此刻松散地系着,衬得他愈发清瘦。
"凤栖梧,你若敢死..."白浅话音未落,怀中的人突然轻咳,指缝间溢出的血珠滴落在她锁骨处,凉得惊心。陆明华睫毛轻颤,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她泛着泪光的眉眼,唇角却勾起一抹温柔笑意:"浅浅...莫哭。当年在东海,你着鲛绡纱裙踏浪而来,我便知...这命定的劫数,我甘之如饴。"
窗外忽然传来金铃骤响,素锦天鸡裹挟着七彩霞光闯入殿内,赤色裙摆扫落案上安神香。"紫浅王妃好大的阵仗!"她艳丽的面容带着讥讽,发间九重天的凤衔珠钗随着动作轻晃,"帝君重伤皆因替你受了天魔咒,你倒还有心思在此演情深?"
白浅怀中的陆明华忽然攥紧她手腕,周身腾起金色结界将素锦隔绝在外。他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素锦,莫要忘了...当年在昆仑墟,是谁将素素推下诛仙台..."话音未落,整座璇玑宫突然剧烈震颤,东皇钟封印松动的轰鸣自天边传来,白浅望见陆明华眼底闪过决然的光,那是当年他化作夜华时,在诛仙台上看她的眼神。
青丘的暮春总比天界来得浓烈,十里桃林燃成云霞,粉白花瓣簌簌落在白浅月白色的广袖上,竟辨不出哪处是衣料哪处是落英。她跪坐在青玉案前,指尖穿过陆明华散落的墨发,将鎏金发冠轻轻取下——那冠冕上镶嵌的梧桐叶形宝石,此刻已黯淡得如同蒙尘的星子。
"凤栖梧..."白浅低唤,声音被穿林而过的山风揉碎。沉睡的帝君睫羽轻颤,苍白的唇翕动着,却吐不出完整字句。她望着他眉间若隐若现的梧桐纹样,恍惚又见那年诛仙台,夜华浑身浴血却死死将她护在怀中,素锦刺耳的笑声混着天雷,震得她耳中至今仍有嗡鸣。
忽有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白狐素素抱着幼子阿离拨开花枝。小阿离发间的凰图腾金饰在阳光下流转华光,像极了他父亲化作夜华时眼角的星芒。"姑姑,阿离把爹爹最喜欢的蜜饯带来了。"孩童脆生生的嗓音带着不安,捧着琉璃盏的小手微微发抖。
白浅勉强扯出一抹笑,接过蜜饯时却瞥见素锦的衣角在桃林边缘闪过。那抹刺目的赤色如同一道伤疤,让她想起诛仙台上素锦推她时指甲掐进肉里的痛。"素素,带阿离回狐狸洞。"她语气陡然冷硬,尾音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怀中的陆明华突然剧烈咳嗽,殷红血迹在素白中衣晕开,宛如红梅绽放。白浅慌忙凝聚狐族仙力,却见他艰难地抓住她的手腕,喉间溢出破碎的字句:"莫...莫与素锦计较...东皇钟..."话音未落,整座桃林突然暗下来,血色云翳遮蔽了春日暖阳,远处传来东皇钟低沉的嗡鸣,惊起漫天桃瓣化作血色雨。
桃林深处忽起幽蓝磷火,白浅警惕地将陆明华护在身后,月白广袖无风自动,九尾狐尾若隐若现地浮现在她身后。素锦踏着燃烧的桃花而来,赤色凤纹裙摆如同翻滚的火焰,发间凤钗滴落着黑色雾气,衬得她艳丽的面容愈发阴森可怖。“紫浅王妃倒是好兴致,”素锦冷笑,指甲化作尖锐的利爪,“东皇钟即将现世,你们还有心思在此谈情说爱?”
白浅将陆明华轻轻放在铺满花瓣的软榻上,起身时周身泛起清冷的白光,冰晶从她足尖蔓延,所过之处桃花瞬间凝结成霜。“素锦,你三番五次陷害于我,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她的声音冷得如同天山之巅的千年玄冰,眉眼间却难掩对怀中之人的担忧。陆明华的呼吸愈发微弱,眉间的梧桐纹几乎要消失不见。
素锦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桃林簌簌作响:“动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素素?夜华如今命悬一线,墨渊上神的封印即将松动,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护得住这四海八荒?”她猛地挥动手臂,一道黑色咒印直击白浅。
白浅侧身躲开,玉手结印,一道冰蓝色的屏障瞬间升起。她心中焦急如焚,既要应对素锦的攻击,又担心陆明华的伤势。“凤栖梧,你若能听见,便给我撑住!”她在心中呐喊,目光却始终未离开软榻上的人。
就在此时,陆明华苍白的手指突然微微一动,眉间黯淡的梧桐纹泛起微光。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白浅紧张的面容,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浅浅...莫怕...”他的声音轻如游丝,却如同一颗定心丸,让白浅慌乱的心稍稍安定。
素锦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疯狂,手中的咒印愈发强大:“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死吧!”她周身的黑雾化作无数狰狞的恶鬼,咆哮着扑向白浅与陆明华。桃林在这股黑暗力量的冲击下开始枯萎,灼灼桃花瞬间凋零,只剩下满地残红。
桃林上空的血色云翳愈压愈低,白浅尾指上的冰晶护甲骤然碎裂。素锦甩出的黑雾缠上她的手腕,灼烧般的剧痛让她踉跄半步,却在即将倒地时被一道金芒托住。陆明华勉力撑起身子,玄金长袍滑落肩头,露出布满咒印的胸膛——那些暗紫色纹路正顺着他心口的梧桐树状胎记疯狂蔓延。
“浅浅闭眼。”他声音沙哑如砂纸,苍白指尖突然绽放万丈金光。白浅依言阖目,却能感知到漫天桃花被灵力震碎,化作无数粉色光刃穿透黑雾。素锦的惊叫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传来,当她再度睁眼时,只见陆明华单膝跪地,指缝间渗出的金色血液滴在青石板上,竟开出朵朵袖珍梧桐花。
“谁准你...强撑?”白浅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人,发间冰晶簪因情绪激荡结出蛛网般的裂痕。她望着陆明华愈发透明的身影,心尖泛起刺骨寒意——这分明是仙力透支即将魂飞魄散的征兆。怀中的人却笑着蹭了蹭她颈侧,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当年诛仙台,你替我挡下三道天雷,如今换我...”
话音被东皇钟新一轮轰鸣碾碎。整座桃林开始扭曲变形,枝桠间浮现出墨渊封印天魔时残留的古老符文。素锦狼狈地从废墟中爬起,发间凤钗早已断裂,艳丽面容因癫狂而扭曲:“你们以为能逃得过天命?当年墨渊封印天魔时,就该料到今日——夜华本就是镇压魔眼的容器!”她挥袖甩出最后一道咒印,目标却不是白浅,而是陆明华心口的梧桐树胎记。
白浅瞳孔骤缩,九尾狐尾瞬间全部显形。九条雪白狐尾如银练般横扫,在素锦咒印触及陆明华前将其绞碎。但剧烈的灵力碰撞让她喉间泛起腥甜,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时,却被陆明华用拇指轻轻拭去。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尖抚过她眉眼:“莫哭...我的小狐狸...若有来世...”
桃林在轰鸣声中剧烈震颤,万千花瓣突然倒卷向天,在半空凝结成血色漩涡。白浅死死抱住陆明华,却见他胸前的梧桐树胎记如活物般扭曲,金色光芒正被暗紫色纹路一寸寸吞噬。素锦癫狂的笑声混着东皇钟的嗡鸣,化作无形声波震得她耳鼓生疼,九尾狐尾在身后炸成防御结界,雪白毛发间渗出细密血珠。
“当年在诛仙台,你剜我双眼。”白浅抬眸,冰晶在睫毛上凝结成霜,“今日便让你知道,青丘女帝的逆鳞,碰不得。”她腕间突然浮现上古狐族契约纹,桃林深处的千年桃树竟连根拔起,枝干扭曲成百米长的冰刃,裹挟着凛冽寒气直刺素锦。
陆明华在剧痛中抓住她的衣袖,玄金长袍下的皮肤泛起树皮般的皲裂纹路——这是梧桐树元灵即将溃散的征兆。“别...别用禁术...”他气若游丝,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她发间破碎的冰晶簪,“你若损耗过多修为...我...”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化作漫天金粉,却在消散瞬间凝成虚影,将白浅护在身后。
素锦趁机甩出十二道黑幡,阵中爬出无数魔化的天兵虚影。“夜华,你以为魂飞魄散前还能救人?”她扯开染血的衣襟,心口赫然嵌着半块漆黑的东皇钟残片,“当年墨渊封印天魔时,我便取了这魔器碎片!只要用你的梧桐树元灵献祭...”
白浅突然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彻骨寒意。她九尾狐尾狠狠拍向地面,青丘大地应声裂开,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澄澈如月华的狐族本源之力。“凤栖梧,你说过我是你的命定之人。”她赤足踏入力量漩涡,白衣被青光染成琉璃色,“那便让这四海八荒看看,紫浅王妃的护夫之怒,究竟有多可怕。”
青丘大地翻涌的狐族本源之力在白浅周身凝成璀璨光茧,素白广袖被青光浸透,化作流动的星河纹路。她赤足踩过之处,桃林枯枝竟抽出新芽,转瞬绽放出蓝紫色的幽冥花,花瓣簌簌落在陆明华即将消散的虚影上,将那些金粉重新凝聚。
“你以为仅凭半块魔器碎片,就能撼动梧桐树元灵?”陆明华的虚影忽然开口,声音虽缥缈却带着上古神祗的威压。他的轮廓逐渐清晰,玄金长袍上浮现出燃烧的梧桐纹样,发间垂落的鎏金步摇化作万千金羽,在半空织成天罗地网,将十二道黑幡牢牢困住。素锦惊恐地看着自己召唤的魔化天兵被金羽贯穿,化作齑粉消散在风中。
白浅指尖划过心口,鲜红的狐族精血滴落在地,瞬间蔓延成古老的封印阵图。她的九尾狐尾暴涨三倍,每根狐尾末端都缠绕着冰蓝色的雷火。“素锦,这是你自找的。”她的声音变得空灵悠远,瞳孔中浮现出妖异的竖瞳,“当年诛仙台之辱,今日便连本带利讨回来!”
素锦疯狂地催动魔器碎片,黑幡上的魔纹愈发狰狞。“夜华!你不过是墨渊炼制的容器!”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发间残余的凤钗迸裂,“只要献祭你,天魔复苏之日...”话音未落,陆明华抬手召来梧桐树的本源之力,万千金色藤蔓破土而出,缠绕在素锦身上。
“我是梧桐树元灵,更是白浅的夫君。”陆明华虚影逐渐凝实,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他伸手握住白浅染血的手,“浅浅,还记得东海初见时,你在浪花中回眸的模样吗?那时我便发誓,要护你一世周全。”
白浅望着他眼中熟悉的温柔,心口的剧痛化作力量。她与陆明华十指紧扣,狐族本源与梧桐神力轰然相撞,在半空炸开璀璨的光华。素锦的惨叫被湮灭在轰鸣声中,黑幡寸寸碎裂,而桃林深处,东皇钟的嗡鸣愈发震耳欲聋,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东皇钟的震颤如重锤擂击心神,白浅腕间的狐族契约纹突然灼烫如烙铁。她望着陆明华重新凝聚的身影,却见他眼底泛起不属于自己的暗红——那是天魔残魂在契约阵中反噬的征兆。素锦被梧桐树藤绞碎的黑幡化作灰雾,悄然渗入陆明华的玄金长袍。
“浅浅快走!”陆明华猛地挣开她的手,周身金光大盛却难掩暗纹翻涌。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破碎,额间梧桐树纹竟渗出黑血,“魔器碎片...在我体内...”话音未落,掌心突然迸发一道紫黑咒印,险之又险地擦过白浅脸颊,在桃树上灼出焦黑深痕。
白浅踉跄后退,九尾狐尾本能地竖起防御。她望着爱人被魔气侵蚀的双眼,指尖结印的动作却僵在半空——若强行封印,极有可能伤及陆明华神魂。素锦的残笑声突然从黑雾中传来:“紫浅王妃,你不是要护他周全?来啊,杀了他!杀了这被魔气污染的帝君!”
桃林的幽冥花突然尽数枯萎,陆明华掐住自己脖颈剧烈颤抖,玄金长袍下的皮肤浮现鳞片状纹路。他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白浅手背:“对不起...又要让你...”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化作金色流星撞向东皇钟方向。
“凤栖梧!”白浅撕心裂肺的呼喊震落漫天桃花。她周身狐毛倒竖,十二道冰蓝色狐火冲天而起,在身后凝成上古狐神虚影。素锦的灰雾尚未散尽,便被狐火焚成齑粉,而白浅已然追着那道金光掠向天际。远处,东皇钟表面的封印符文正在剥落,陆明华被魔气缠绕的身影,正以血肉之躯强行抵住即将爆开的钟体。
诛仙台的血雾浓稠如墨,将九重天上的日月星辰尽数遮蔽。白浅跪坐在布满裂痕的白玉砖上,素白裙裾早已浸透猩红,怀中的天孙夜华喉间不断溢出黑血,染污了他向来矜贵的玄色长袍。她颤抖着伸手去擦他嘴角血迹,却见指腹触碰到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隐约透出枝叶脉络般的纹路。
“夜华......”白浅的声音破碎得不成字句,九尾狐尾在身后不受控地炸开,雪白毛发上凝结的血珠簌簌坠落。怀中的人艰难地睁开眼,平日如墨的瞳孔里浮着层朦胧水雾,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地垂下。“别...哭...”他气若游丝,嘴角却勉强扯出一抹笑,“你看...这次换我...保护你...”
话音未落,夜华的身体突然泛起金色微光,玄色衣料寸寸崩解,露出莹白如玉的胸膛。白浅惊恐地发现,他心口处竟生长出一株青翠的梧桐树苗,嫩芽在血雾中舒展,枝干缠绕着暗紫色咒印。那株树苗越变越大,渐渐将夜华的身形吞没,最终化作参天梧桐树,树冠上的每片叶子都滴落着滚烫的金泪。
“不——!”白浅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指甲深深掐进梧桐树粗糙的树皮,鲜血顺着纹路渗入树干。她忽然想起初见时,东海之滨的少年郎踏着碎金般的阳光走来,说自己名唤陆明华。那时她只当是寻常名字,却不知那三个字,竟是上古时期引得百凤来朝的梧桐树元灵真名。
血雾中传来素锦刺耳的笑声,她赤足踩过满地破碎的诛仙台锁链,赤色裙摆拖曳着黑紫色的魔气:“紫浅,你以为天孙的真心能敌得过天命?他本就是用来镇压东皇钟的容器!”她抬手祭出半块刻满魔纹的玉珏,玉珏上的咒文与梧桐树上的暗印遥相呼应,“看着吧,凤栖梧的元神即将溃散,而你,将再次失去挚爱之人!”
白浅缓缓站起身,周身腾起凛冽的狐族仙气,染血的长发无风自动。她望着梧桐树顶端闪烁的金色光点——那是陆明华残存的神魂,正被魔器碎片的力量疯狂撕扯。“素锦,”她的声音冷得如同万年玄冰,九尾狐尾在空中划出优雅而危险的弧度,“你若敢伤他分毫,我便让你知道,青丘女帝的怒火,能烧尽这三界八荒。”
素锦手中玉珏迸发的魔纹如毒蛇般缠上梧桐树身,陆明华残存的神魂在金光中剧烈震颤。白浅的指甲已深深没入掌心,却在触及树皮的刹那,摸到一道凸起的纹路——那是他们在东海定情时,夜华用匕首刻下的"浅"字,此刻正随着树身脉动发出微光。
"原来你早就想起来了......"白浅喉间哽咽,泪水砸在树皮上蒸腾起白雾。她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心头血喷向梧桐树冠,九尾狐族的本源之力顺着树干蜿蜒而上,所过之处,暗紫色咒印发出滋滋声响。素锦见状瞳孔骤缩,玉珏脱手而出化作锁链缠住白浅脚踝:"痴心妄想!梧桐树元灵注定要为封印献祭!"
剧痛从脚踝传来,白浅却固执地伸手去够树冠中那簇飘摇的金光。陆明华虚弱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浅浅...别...不值得..."话音未落,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万千金叶如利刃射向素锦。白浅趁机翻身跃起,月白色广袖甩出冰蓝色狐火,将缠住她的锁链瞬间熔断。
"没有值不值得!"白浅赤足踩在梧桐枝桠上,衣袂被血雾染成淡粉,"你说过要护我周全,可若连你都不在了,这四海八荒又与我何干?"她指尖抚过树干上的刻痕,狐族仙力化作丝线渗入树心,"凤栖梧,你既是上古神树,便该知道——万物皆有灵,情之一字,本就是最强大的封印!"
素锦癫狂大笑,周身腾起冲天黑雾:"好个情深似海!那就让你们一起魂飞魄散!"她张开双臂,背后浮现出巨大的魔影,竟与东皇钟上的封印如出一辙。而此时的梧桐树,在白浅仙力的滋养下,树干上的咒印开始消退,树冠重新绽放出璀璨金光,陆明华的身影若隐若现于光芒之中。
血雾翻涌间,素锦背后的魔影突然伸出利爪,直取梧桐树核心的陆明华神魂。白浅瞳孔骤缩,九条狐尾如银龙腾空,尾尖迸发的狐火交织成盾,堪堪挡住那道裹挟着腥风的攻击。她的月白色广袖被魔气腐蚀出焦痕,却依然死死贴在树干上,将自身仙力源源不断注入梧桐树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