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手机,走到浴室边上,蹲下来看她的腿。
白雨眠穿着薄而宽松的长睡裤,膝盖上的布料被磨得起了线,疼痛可想而知。
边晟伸手把她睡裤往上掀,露出红彤彤的膝盖,破了点皮,但不严重。
主要是她身上没什么肉,骨头撞在地上的声音听来有些惨烈。
“能走路吗?”边晟眼睛看向摔坐在地上的女人。
“能啊,怎么不能。”白雨眠一手撑着地砖,一手扶着后边的墙站起来,途中牵扯到膝盖,“嘶”地一声,她倒吸口凉气。
抬起头看见距离自己数十米远的温床,她现在恨死大房子了!这么大干嘛,睡觉能占多大地儿?
逞强的话已经说出口,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边晟看她那速度,自己洗完澡估计还没走到,索性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等你走过去,我已经睡着了,别影响我睡眠。”
“哦。”白雨眠别开头,然而距离太近,她整个身子被他的胸膛和胳膊包裹住,无不充斥着他的气息。
他刚才或许抽过烟,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檀香钻入鼻尖,她几不可察皱了下眉,又为自己刚才的“莽撞”解释起来。
她手指点点地板,“这里都是木地板,怎么浴室外面就装了大理石呢,考验你历届前任的平衡能力?”
听出她语气里的小不满,边晟扬起眉梢,胸腔因为笑声震颤,“可见你平衡力不行。”
哦,意思是“前辈们”都很行。这句话只在脑子里闪过,却并没有说出口,她察觉这有些醋意,不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把她扔床上,边晟拿起衣物转身进了浴室。看着男人无情的背影,白雨眠心下烦闷,莫名酸涩了那么一下。而后又觉得放松,得在他回来前睡下,避开待会儿的尴尬场面。
白雨眠之前不知道自己这么认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没办法入睡。
她闭着眼睛,听见里面的水声停了,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听见他的脚步声自浴室传来,越来越近,突然转弯,消失了。
门被关上,“duang”地一声,她提着的心也如这关门声一样,骤然坠入了石井中,无限的虚无感萦绕胸腔。
白雨眠伸手,拍了拍自己脸颊。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他出去睡是好事,自己该庆幸才对。
懊丧之间,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她立即紧闭双眼,两只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身前,一动不动装睡。
被子从身侧掀开,腿部一凉,她的裤子被掀起来。
白雨眠陡然睁眼,一下坐起来,看向来人,“你要干嘛?”
边晟单手握着棕色药瓶,食指指甲盖在瓶身轻点,敲出清脆的声响,“不干嘛,耍流氓。”
擦药就擦药,不会好好说话啊……然而她不能如此不知好歹,低声道:“哦,谢谢你。”
“嗯。”
男人在她身侧坐下,单膝跪在床缘,一手把她腿固住,另只手用棉签沾上碘伏。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弄吧,没事。”他可能小瞧自己了,白雨眠放话让他随意。
边晟抬头看她,倔强的表情说着逞强的话,眼神微动,没说什么,认真处理起伤口来。
擦过碘伏,又喷了一道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才结束。男人把带上来的药收拾好,转身下楼。
膝盖上的药没干,她的膝盖仍然暴露在空气中。白雨眠看着被药抹得黄疸色的腿部,那块被他固定住的部位,因为手掌的抽离,留下一道极浅的掌印。
她在脑子里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一点也算不上温柔。蛮力地把她打横抱起,不发一语地掀开被子,又用力地把手放在自己腿上捏着……
一切的一切都不温柔。可她现在,竟然因为那些干巴巴的举动失神。那些瞬间像一片硬挺的羽毛,不柔软,可擦过心室,却带来一阵阵痒意。
愣神的片刻,男人已经去而复返。他径直走到这边,食指抚上膝盖边缘,探了探,“干了,可以睡了。”
“哦。”白雨眠又自己用手试了试,确定干了才把裤腿放下,缩回被子里。
刚才为了她靠坐方便,他那边的枕头拿过来垫在她身后。
现在两人都躺在床上,白雨眠把他的枕头物归原主。又把自己的枕头往外移了一寸,确保两人的安全距离。
刚移动一点距离,她的手突然定住。察觉到响动,边晟往右侧头去看。
“别看!”她急忙伸手,一把盖在他的眼前。
透过她的指缝,边晟看见她枕头下露出边缘一角的纸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