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隐入山间了,但地表的热气还没有下去,街上的贩卖摊被人占满,开始喧哗起来了,玩累了的流浪狗在一旁吐舌头。
C市某地下酒吧
灯红酒绿,有人烂醉如泥。
酒吧不起眼的一角落里,一个身带金链子,叼着雪茄的粗壮男人带着手下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吧台的男人被粗狂的声音叫醒,眼睛里还带着雾气,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有一张满脸的我没钱。
来的人皮肤黝黑,还满脸油光,看着自己的讨债人是这个样子的,男人很难不想象对方背后还有其他□□的事。
这群讨债人早在两个月前就找到过他,但是男人自然没有能力还的起他的高利贷,不过在两个月前讨债人单方面的和男人谈了一个“生意”,这次也直接奔了主题。
“我可给了你两个月时间准备钱,哪个债主有我这么好?”俩个男人坐在了一块,金链子吐出一口浑浊的烟圈,语气看似是在谈论家常,但气场早压的男人不敢喘大气。
“我还是那句话,把你女儿买给我们,你就可以不还这笔债,并且我可以保证你今后的生活不愁吃穿。”
男人依旧不语。
来人已经没有耐心了,很不满的警告他,“最后给你一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拿你女儿来抵,不然你就等着我叫弟兄们来找你!”
来人起身走了,一个瘦高的手下给他留了明天见面地点,凑近了男人耳朵,送了他两句话。
夜晚,闷热的城市迎来了夏天一场夜雨的救赎。雷声先至。路上没有了人声。
男人回到家,家里前两天刚刚因为欠费停电了,屋子里暗得有些吓人,特别是雷光时不时照亮房间时,小小的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面容苍白饥瘦的女人。
房间很空,很小,一床一椅子,一个旧得掉木屑的衣柜,床头的点滴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此时爬过一只惊慌的蟑螂。
因为面部凹陷显得女人眼睛睁的格外的大,眼神空洞的直直盯着天花饭,看起来还有些骇人。好一会儿,女人面部有了一点神情,瞳孔缩小在眼里颤抖着。
男人呆坐了一会儿,听的实在烦躁,才起身借着雷光,去到衣柜上翻着为数不多的几个药瓶子。
药瓶子撒了一地,才发现只有安眠药还剩下三粒。
这里后面屋子门被打开了,一个看着才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揉着眼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破旧肮脏的单衣,黑暗里,女孩脚下是破旧的板鞋,上面沾了些泥,还是湿的,看不到。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有些沙哑,“爸爸?下午房东来催水电费了,妈妈的药也没有了。”
女孩并不像平时一样的说话方式,可正处于心情烦躁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听到这两个消息,更是不佳。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正在落下,男人脑海里不断的闪过这些年来的痛苦画面,最后出现了酒吧那个瘦高男人的话,“用你女儿来抵债,你就可以不用为为生活烦恼,我们老大很喜欢你的女儿,不会亏待她的。我们都相信你的女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是的,他的女儿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懂事,这一次女儿一定会体谅他的?他们很喜欢她,她以后跟着他们也肯定不会吃亏……
这么多年来自己对这个家不离不弃,也算是尽心尽责了,那个女人病重了这么久得不到医治,还不如痛快点解脱了……
男人松开了握着药的手,递给女孩,略带责骂的语气,“让你在家照顾妈妈,连药还有多少都记不清。这还有一点,去倒点水给妈妈吃了。”
女孩有一秒没动,黑暗里也看不清两人的表情,黑暗里传来女孩单薄的一声嗯,药就被人接走了。
女孩轻车熟路,很快端了两杯水来,递了一杯给男人。男人心里感到一阵安慰,看,他的女儿很懂事。男人想着,一杯下肚,冰凉的水浇灭了心里的烦躁。
看着女人吃下了药,转身要去休息。
女孩却叫了男人。
“爸爸,妈妈的病不是不能吃安眠药的吗?”
正巧一道雷声降下,在天空中留下一道光痕,只留了短短的一瞬,也没有余音。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乖女儿说了什么。女孩子十分平常的声音还在传来,“爸爸,你想放弃妈妈,你还要把我卖给那些坏人,对不对?”男人心口起伏的厉害,不敢相信女孩会这么想他。男人才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但有些颤抖的语气里却透露出了他的羞耻,“你在说什么?妈妈,妈妈不是好好的……妈妈刚刚吃了药……”
男人的怒斥并没有对女孩造成一丝的影响,“爸爸,两个月前你去酒吧的事我都看到了……爸爸,我十二岁了,很多事我都懂了。”
“那种脏地方你跑去干什么?!”男人这次是真的只有生气了,生气女儿的叛逆,也生气自己跑到那些地方去没注意到跟去的女儿。“我叫你在家好好看着妈妈,你乱跑什么?!”
屋外只有大雨的声音,再没听到雷声,男人看不清女孩的表情,没有声音传来让他心里开始发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只是用音量掩饰自己的慌乱,他甚至快不记得和自己对话的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还是自己的女儿。不安的情绪在黑暗里无限的扩大。
许久之后女孩儿依旧用着很天使的声音再次开了口,“爸爸,以后你不会痛苦了。”又落下一声不算响的雷声,男人没听清女孩说的以后的内容,只知道在看到雷光里女孩没有表情的脸时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不知道多久过去,早就听不到雷声了,床上的女人闭上了眼睛,额头上还留有一层密密的细汗。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雨声也安静了下来。
一夜过去,地面上还是湿的,被行人踩凹的路面淌了薄薄的水。阳光准时准点的来了,伴着清爽的风,再没有昨日的灼热。
最后一个夏天过去了。
C市是个边缘城市,是一个被当今发展计划放弃的城市,并且在未来几年里很有可能被整体拆除。这里所有的楼层但还是十几年前的钢筋水泥所建造。虽然建筑依旧崭新,交通依旧发达,但是对比中心城市是落后的。所以这里住满的都是养老的大爷大妈,还有各路打工人。
很多工作客都早早的走在了上班的路上。但简阳是个无业游民,晚打工人们一步出门的他此时走在前往吃早饭的路上,手机里是官方对两年前的一个孩童侵犯案子的发布,但是警方消息,在查出这是个地底大型组织之后,至今再没有进展。
简阳还沉浸在手机里的内容,有人伸手到他手机前,这人才被拉回到现实生活中。
眼前的人制服穿着整齐,拿了一张警察证给简阳看,公事公办,“不好意思,先生,前方警察办案,请你配合一下,返回离开这里或者绕行。”
周围并没有其他行人,街道十分安静,简阳看了眼前方,很轻易的听到了不远处的两名警察的对话。
“……两个大人已经死了,只有一个小孩还有半口气……”
“……120还有多久到……”
简阳只犹豫了两秒,准备离开。
叮咚!第三点游戏场已开,十五位玩家确认载入……
数据加载中……
一个电子音在简阳脑海里响起,他看向眼前的小警察,小警察正皱起眉,简阳还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世界就像众多游戏的转场一样,变成了全白。
一阵眩晕
电子音继续响起,
数据错误……
数据更改中……
数据正确……
玩家正在载入……
载入完成……
简阳踩在了实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先映入眼前的是一所名为叶枫私立中学的地方,此时他的身边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向大门去。
【系统提示:叮咚!玩家简阳数据载入成功。你是一名雕塑美术专业大学毕业生,苦于一年来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昨天收到一份当私人管家的工作,尽管和你的专业不符,迫于生计,你还是决定一试……玩家任务,时刻保护刘家小少爷的安全,在三天后协助刘家小少爷完成转学,去往新学校。】
电子音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