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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新一批的患者吗?”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问的。
旁边的小护士接了句:“是,姚主任,他们是新来的。”
姚主任眼神扫了一圈,道:“带进去,办理住院吧。”
祝黎听着倒像是带进去,安排死刑吧。
这女人打量他们的眼神不像看活物,他心里一沉,看样子这个界也简单不到哪去。
跟着小护士踏进疗养院的大门,祝黎身上的衣服变成了蓝白色条纹病号服,他低头扯了一下,衣服左胸处挂着一个名牌:02号赵鱼。
他环视一圈,发现进来的叙事者同他一样,齐刷刷列着一排病号服。
走在前面的小护士回过头,说道:“你们以后每周日都要去礼堂参加礼拜。”
“受家属所托,康复中心接纳你们进行治疗,望你们配合。”
“还有,姚主任脾气不好,千万别惹怒她。”
小护士说完就扭头往前走,祝黎跟着队伍进去。
幽森的长廊,只有尽头处的窗渗进来一点微不可查的天光。
墙壁的瓷砖上到处都是黑红色的花纹,夹杂着某种繁复的图案,一眼看过去十分缭乱。
墙上每隔几米就悬挂着一幅意味不明的图画,画里是不同类别的符号,颜色各异交杂在一起,壁画上方的灯照亮一小部分区域,暗黄的灯光与颜色碰撞在一起,给人感觉十分古怪。
咣当———
“!!!”
前方传来一声巨响,祝黎踮起脚,一个男人被人甩了出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他第一反应不是爬起来,而是不住的搓手祈求他面前的人的原谅。
他面前的那个男医生面色不耐,语气恶劣:“六号病情有加重趋势,准备强制治疗。”
那个六号听完这句话浑身一抖,竟是直接砰砰砰的磕起了头,哀求他放过自己。
小护士转过头来,对着众人道:“这个六号是个刺头,极其不听话,而且病情也很不稳定,这不,又犯病了。”
那个男医生像拖死鱼一样把六号拖走了,祝黎默不作声,盯着六号衣领上的血渍。
小护士说完之后又安抚道:“大家别担心,只有极个别情况我们才会采取强制措施。”
“只要积极配合治疗,相信大家一定能很快康复的。”
祝黎心想,不尽然吧,瞧那个医生和患者的反应,六号哪里刺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顺。
而且在这里,他们的身份是患者,得什么病,什么时候康复,可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的。
小护士带着他们拐进了一个角落,有一个楼梯通往上方。不过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木质楼梯一踩就有很清晰的响动。
越往上走祝黎越感觉不妙,这楼梯堪比定位器,换句话说,就是但凡有人在这楼梯上走过,别人就能很轻易的听到脚步声。
小护士手上拎着个蓝色老式文件夹,她低头一翻开始点名。
“20号李莉、19号孙粤415;18号周意、17号吴鑫418…”
看样子是两人一间,祝黎心里稍安。
“4号郑琦、3号王岸406;2号赵鱼403;1号钱莱401。”
?
祝黎猛地抬头:“?????”
小护士像是看出来了他的震惊,解释道:“哦,没有空房了,二位和以前的病人挤一挤吧。”
祝黎看了一圈,其余人在念完名字就被催着进去了,只有当时在车上坐在他旁边那个精美男还杵在那儿。
他注意到了祝黎的视线,举起手打了个招呼,像是在说:嗨,另一个幸运儿(早死鬼)。
“……”
神。经。
祝黎突然觉得这康复中心好像是有点子说法,说不定里面有真病人呢。
他被小护士一把推了进去,小护士力道十足,祝黎少走了好几步路,直接被推到了墙角,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的门就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祝黎转过身贴着墙,就着这个姿势打量了一圈屋子。
刚刚他就发现了,这个康复中心的每一层的层高都很高,连病房都是,目测至少有三米多。
房间里就有两个铁质的老式病床,还给配了个独立卫浴,别的不谈,至少条件比上一个界好上不少。
病房里的空间不小,但是没有窗户,整个病房的墙上都光秃秃的,只有门对着的那面墙上有几小块缝隙,列成一排,看着也就有半个掌心那么大,倒是能勉强满足一下窥视欲,看看外面的风景。
但是那块缝儿距离地面很远,离天花板倒是很近,如果设置的不那么高的话,放下一双眼睛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样子这就是空气循环的出入口了,只是,这屋子这么压抑,没病也要住出病来了吧。
想到这,他扭过头,去看自己的病友。
病床上的人面部凹陷,瘦的骇人,敞开的领口里胸骨都清晰可见,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身体略微起伏象征他还有呼吸,祝黎险些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他不说话,祝黎也不能自言自语,不然下一秒怕是会有人带他去接受治疗,所以他只好闭眼睡觉。
到后半夜,他听见一声非常轻微的铁床响动。
然后他感觉面前卷过一阵风。
有人朝他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