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黎借着那点微弱的绿光,一点点抬眸,不是熟悉的脚,他松了口气。
是那个宿管阿姨,她看起来有点生气:“大晚上不睡觉在走廊里瞎逛什么?你们几个,哪个寝的?
没等三人回答,她就开始往这边走,浑身散发着来者不善的气息,“都告诉了晚上十点以后别出门,你们是想上天吗?”
听起来是很正常的话,但从宿管出声那一刻,祝黎浑身就开始起鸡皮疙瘩,感觉宿管跟白天时候相比好像变了个人。
果然,随着宿管不断接近,她的身形也肉眼可见的急速涨大,撑的身上的衣服都崩出撕裂的声音,直到比最初大了足足两倍才停止。
祝黎危机感急剧上升,拽着俩女生就开始一路狂奔,宿管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破宿舍楼除了去公共厕所找赵则玩,想躲都没地方,几人现在明显没那个好心情。
祝黎边跑边吐槽,楼上楼下转了几圈之后,宿管应该是跟丢了,半天没个动静。
转到二楼的时候,两个女生明显体力已经快到极限,现在再往楼上跑肯定来不及,随时可能撞见可怕的宿管阿姨。
整个楼道十分静谧,所有寝室都大门紧闭,敲不开也不能砸,祝黎一咬牙领着她们去了204,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门上的封条了,他一脚踹开门,顶到了之前倒着的柜子,发出一声巨响,宿管闻声往这边赶来。
祝黎敢进去是因为当时进204的时候没引来什么东西,是碰了日记本才将陶雨招惹过来,而且在604的时候,陶雨也没追着他们出来,所以…可以赌一把。
祝黎推开足够一人钻进去的小缝,让两个女生先进去,宿管已经近在眼前,他飞快的溜进去,转身关门,但她的一只手已经伸了进来。
祝黎死死的压着经过上次摧残之后就摇摇欲坠的门,那只手的主人好像感觉不到被门夹的疼痛,还在努力的往里钻。
祝黎抬眸一看,宿管的其余五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霸占掉了,密密麻麻的眼睛遍布全脸,没有一点空隙,整张脸上的眼睛疯狂转动,不怀好意的盯着三人。
宿管正挤着头卖力的往门缝上贴,脸上的眼睛也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扑簌着往下掉,然后砰砰的弹在地上。
祝黎被这画面震撼的意识一晃,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稳住神伸出脚,就在里面边推门边往外踢,但还是有几只顺着门缝溜了进去。
两个女生见状,把其中一个柜子推起来顶住门,减轻了一点祝黎的压力,祝黎想让两个女生先顶一下,自己去推另一个倒着的柜子。
没想到就是他转身的这么一下,被宿管抓到空隙,伸进来了一整只胳膊,她上下挥舞着手臂,长长的指甲抓破了韩霜的手背,瞬间皮开肉绽,留下一道血痕,韩霜已经顾不上害怕,疼的发抖但还是逼迫自己没泄出一丝声音,血腥味刺激的宿管更疯癫,两个女生显然要顶不住。
祝黎一看情况不对,放弃去推柜子,去帮她们压门。
祝黎神色愧疚道:“对不起啊,要不是我放手你可能不会受伤。”
韩霜反倒安慰他:“没关系啦,刚刚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跟命比起来这点伤算什么。”
随着祝黎的动作,手腕上的银镯刮在门上,发出一道极响的刺啦声。
声音刚落,祝黎就觉得身后出现一个极有存在感的东西。门外的宿管可能也感觉到了,缩回还在挥舞的手,整个鬼一秒钟原地消失。
刚刚还在旁边当监工的那只眼睛,感觉到主人离开的动作,也嗖地一下撤走了。
祝黎看见宿管这耗子见了猫的模样,冷汗直流,但身后暂时没什么动静。
他闭上眼慢慢转头,睁开缝发现不是赵则。
面前站着一个女生,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女生缠着红布的手腕上,那里有一个刻着小雨滴图案的银镯。
祝黎很快确定了女生的身份,他抬眸,女生披散着头发,眉目清秀,只是脸色十分苍白,整张脸不见一丝血色,身着一件黑色长裙,裙子上绣满了古朴繁杂的图案,裙摆垂到脚踝。
他看着面前散发一股阴冷气息的女生,试探道:“你是方晴?”
女生没说话,沉默看着他,也没否认。往前走了几步,随着她的动作,有丝丝水汽从身体里溢了出来,很快包裹全身。
水珠滴答滴答的沿着衣袍落下,阴湿气更为浓郁。
手腕上的红布抽丝成线直冲祝黎袭来,祝黎见状快速往后一退,一脚踩进了方晴在他身后编织好的网里,红线瞬间收紧,箍住他的脚踝,祝黎退无可退,三个人被捆的整整齐齐。
以方晴为中心,红线裹满整个房间,疯狂扭动。
丝丝缕缕的红线缠绕在祝黎的命门处,还有几缕压在喉咙上,祝黎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手指抓住紧紧扣在脖子上的红线,挣扎着喘息。
祝黎的手指已经被勒的往外渗血,眼前也阵阵发黑,就在他感觉意识逐渐迷离的时候,胸口突然刺痛了一下,一阵灼烧感传来,紧接着红线掉落,他在一瞬间清醒过来,视线扫到方晴手腕时一顿,红布之下漏出一角狰狞的疤痕。
祝黎手腕上的镯子正发着亮,是刚刚挣扎时银镯碰到了红线。
方晴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像是此刻才被真正激怒,周身气息一变,给人感觉更加危险。
没过几秒祝黎就感觉脚底一动,他低头一看,脚下涌起一片水洼,顷刻间蔓延至整片地面,方晴已经消失不见。
水还在不断往上灌,祝黎对两个女生喊道:“快走!”但脚却扎在原地,周沫沫垂下眸子,水里有个阴影,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拽着韩霜飞速跑向门外。
而此时的祝黎,脚腕上有只冰冷的手,如同缠溺的蛇,在死命的把他往下拽。
地面轰塌,上灌的水也倒了下去,场景十分奇特。
整个房间割裂成两个部分,上面是平常的寝室,床铺和桌椅仍在原处。原本该是地面的地方,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