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恙擦脸的动作更用力了,“那得多脏啊!”
绛仙切一声,“让你和我呛。”
“你这也太记仇了。”谢如恙小声抱怨,又听早已走到城门口的赵袂叫道:“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长徽和绛仙都应了一声后走上前,谢如恙瘪瘪嘴后很快跟上。
而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石头底部,正有点点的水迹沿着石缝缓缓流下,水质粘稠,像是汗珠又像是什么东西的涎水,在一处洼地汇成一汪。
进城后,谢如恙看着城内几乎完好无损的房屋和完备的设施,感叹道:“这城修得真好,怎么就一个人也没有呢?”
因为干旱?可这城里都没什么损毁的地方啊?而且,这城看起来至少能容纳几万人,要是这些人弃城而去,又会去哪里呢?他为何从未知晓此处有这样一个城郭呢?
满腹的疑问被赵袂打断。
她道:“这城建得是好,但是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谢如恙问:“什么东西?”
绛仙抢先道:“蠢啊,护城河。”
赵袂看向绛仙,赞同地点了点头,“既连瓮城都有,怎么会少了护城河呢?”
经两人这么一说,谢如恙才恍然大悟,但想到方才引几人过来的那个溪流,又道:“若是这城能往前移一段就好了,那就有护城河了。”
如果那条河没有干旱的话……
绛仙抱着手臂四下寻找着可以供几人歇脚的地方,道:“你因为这城是活得啊,往前爬几步就行了?”
谢如恙挠着头,瘪嘴道:“说一下嘛,这城里也没有人住,护城河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必要。”
此时,长徽正好寻到了一座完整且宽敞的铺子,对着众人招手道:“今夜便歇在此处吧。”
他之所以选这座铺子是因为这铺子相较于其他铺子要方便一些,没有乱七八糟的柜子台面之类的,进门就能一眼览便房屋全局。
最主要的是,两侧各有一张大床,看起来像是医馆摆设,但奇怪的是屋中并没有医馆里的针灸之类的物什。
等众人收拾好东西,谢如恙率先坐在了凳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终于能歇一歇了。”
说完,他以手作扇在脸边扇了扇,道,“好热啊,能不能开开窗户?”
长徽此刻正好站在窗边,顺手开了窗,却一眼就看到了在黑夜中耸立着的高楼。
“那是什么?”
听到他发问,谢如恙带着吹风的意思走上前,也往远处看。
“塔?还是楼?”想了想后,他道,“应该是和雷公塔差不多的东西吧?”
雷公塔,在汴京城中就有,这东西是用来躲避雷暴伤人的。
长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听谢如恙抱怨,“怎么开窗了还是这么热?不是冬天吗?”
赵袂此时也缓缓走到两人身边,蹙眉道:“确实,方才在城外也没有这般炎热,而且……”停顿一下后,她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这里好湿。”
在城外如此干旱的情况下,这城里竟然是湿热的。
就像是整个人闷在一个鱼筐里一样。
“这里不会有问题吧?”谢如恙有些担心。
可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再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现实。
长徽垂眸想了想后,背起剑,“我外出查看一番,绛仙姑娘……”他看向坐在床边的绛仙,“劳烦你在此处看顾他们。”
绛仙都已经准备直接躺下了,突然被这么一叫,愣了一下后应道:“好。”
在这里看人总比在外头跑要来得轻松。
赵袂叹了口气后对长徽道:“当心。”
长徽离开,赵袂熄了放在桌上的蜡烛,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就连月亮也被乌云挡住,整个城中没有任何光亮。
后半夜,赵袂是被热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床边站着一个人,等双目清明后,她才发现那人是谢如恙。
可他不应该是睡在对面的床上吗?
她定了定心神,黑夜之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当他是太热或是有话想说,可谁料“谢公子”三个字刚落下,谢如恙的手就直直冲着她的脖颈袭来。
赵袂赶忙从床上翻起,转至一边,“谢公子?发生了何事?”
谢如恙略微僵硬地回头,一双清明的瞳孔此时却是深潭一般的寂静。
“为什么……”他道。
赵袂蹙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谢如恙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点一点靠近,嘴里不停地念着为什么。
直到站在赵袂面前,他忽得面露凶光,补全了之后的话:“为什么要杀我!!!”
赵袂一惊,飞快地绕到他身后,擒住他的肩膀,道:“谢公子?你怎么了?”
话刚说完,她又一怔。
这么大的动静绛仙不会察觉不到,就在她刚刚往绛仙床上一瞥时,她发现原本应该睡着人的床榻,此时竟空无一人。
绛仙,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