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要懂事,不能质问,不能深究,不能无理取闹,不能阻断姜伶的正常社交。
把手机放回兜里,我安慰自己:没事,反正四年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异地恋不会是常态。只要我和姜伶还互相喜欢。我们还互相喜欢就什么都不怕。
我拾起筷子,却发现。
我发了太久的呆,面坨了。
姜伶不回海市,那我也没什么回海市的理由了。又没有人在海市等我。有这时间,不如多接几单代练,还能早点还清给姜伶回礼键盘的分期款。
终于到了国庆,整个寝室就我一个人选择了留校。
除了不上课之外,我的生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看看书,看看剧,打打游戏,做做代练单子。
国庆七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两天,这天在清理相册时,看到相册里我和姜伶少有的那些合照,我突然感到很孤独。
我想她了。
上头来得如此出乎意料,我径直买好了票,迅速打包好行李,当晚就踏上了去苏市的火车。
国庆假期头两天和后两天的票难抢,中间的票倒是不少。为图省钱我买了硬座,靠在硌人的椅背上睡睡醒醒,哐当哐当的声音在耳旁聒噪了一天一夜。浑身酸痛。
但一想到快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姜伶,我又觉得这些皮肉之苦都是值得的。
去苏市的事我没有告诉姜伶,我怕打乱她带朋友去玩的计划,那样的话惊喜可能就会变成惊吓。
我想就算她带着她的朋友在玩,总归也不是从早到晚都粘在一起,她得空的时候,我去看看她就好。哪怕是一眼也好。
或者如果她朋友不介意的话,我就加入她们,三个人一起在苏市玩也行。
我只是太想姜伶了。想摸一摸她,抱一抱她。
临近下车的时候,我刷手机,无意间戳进了q.q自带的运动步数统计。
我点进去,下滑列表,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姜伶的步数:
第一天,413步。
第二天,178步。
第三天,233步。
热血冷却下来,我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我想这个步数,似乎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在苏市逛上一圈,甚至无法在大学里逛上个半圈。
所以……姜伶所谓的带朋友在苏市玩……
答案呼之欲出。我好难过。
可是……为什么?
下了火车,最后一丝勇气支撑着我去到了姜伶的宿舍楼下。
这时我双脚依旧冰凉。我没有急着上楼找姜伶,而是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拿出手机,给姜伶发去了一条消息:
[今天也和朋友在外面玩么?]
姜伶:[对]
[玩得开心么?]
姜伶:[还可以吧]
最后一丝勇气也被抽干。
面前这栋楼上,住着我的恋人。
她每天上课都会经过这里,她现在吹着的风我也在吹着。我离她是这样近。
眼下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步,只要走过几十阶台阶,我就可以见到她。
可是我怎么没有想过,如果我想见她的时候,她并不想见我呢?
乌云不知道何时聚集在这座城市上空。下雨了。
天空中一万滴眼泪落下。
周围的人全都奔走起来,争先避雨。
我站在原地,双腿重若千钧。
雨点太密了、也太冷了。很快,我整个人从头湿到脚。
我想我应该是哭了。
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我分不清。
雨幕中,一个女生打着伞,冲进屋檐下,收起伞布,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我身上,又重新撑开伞,朝我跑了过来。
她跑到我身边,替我举着伞:“同学,找个地方躲雨吧!”
见我无动于衷,她又催促道:“同学!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样淋雨会感冒的!”
见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反馈,她只好把伞往我手里一塞,双手挡在头顶上,冲回到屋檐底下了。
我没有接那伞,于是那伞倒坠着落在地上,伞柄不屈地立着。
风大了起来,飘摇的雨幕中,伞被大风推着,一点一点往外滑。
我看着那把伞被渐渐推远,突然觉得它也很可怜。
无端无故,遭人遗弃。
大雨中我终于不再呆站在原地。我几步过去,弯腰捡起了那把伞。
再看向屋檐底下,那女生已经没了影子。
我对着空荡荡的屋檐鞠了一躬,然后转身。
雨还在下。两个可怜的东西结伴返程。
回到火车站,我买了当晚回京市的票,又在洗手间里找了个隔间,把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
发烧也好感冒也好,都是要花钱的。来这一趟,已经是增添经济负担了。
然而回到学校之后,我还是大烧了一场。
人总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这以后才会知道什么是可以、什么是不可以。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
道理看过千万遍,不如被事教一遍。
距离上一次发烧不过才过去两个月,而这一次没有人再照顾我,没有人喂我吃药或是给我擦身子。但我很争气地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烧了几天,假期最后一天的早晨,我病愈了。
躺在床上睁开眼,我感到心平气和,感到病痛离身后的清明与舒畅。
也是在这时,我给姜伶发去消息: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