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
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陆云风似是压抑不住,一字一句,语调凌厉:“你还有没有廉耻!还要回周府做小妾被他折磨?”他忽而一变,又放轻了,“还是说你很喜欢这样?那我......我也可以!”
女人的哭泣变成了甜腻的呻.吟,像是被高空抛下,声调戛然而止,接着泣声变了调:“不要!不要,求你了,不要这样,你之前不是这样子的......唔!”
声音被堵住,传出低喘,床榻摇动嘎吱嘎吱。哭声渐渐没了。
宋萝听了一段活春.宫,抬眼瞧了瞧乌云沉沉,黑压压地笼下来。她迈开步子,静悄悄走向角落的厨房,片刻后,裹着一身湿凉夜色回来了。
屋内的蜡烛燃了一半,向下淌蜡泪。它挪了位置,不在床边,立在正中的桌上,照亮青年握着绣鞋的手和柔软润亮的黑色双眸。
沈洵舟长发披散,垂落在肩侧。他微翘的睫毛沾染烛火的光点,衬得尾端金茸茸的。如此悲天悯人像画中菩萨俯望众生的目光,落点是一双没绣完的鞋。
他端详得很认真。
宋萝站在门口惊了:他不是腿断了,怎么下的床?
她一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鞋,心中涌上羞恼:“你......我,我还没做完呢!”
手心骤空,沈洵舟眨了眨眼,才察觉到身侧的宋萝,他皱起眉,似要发作,又忍下了,轻声道:“不是给我做的?我看看怎么了?”
宋萝绷直了身子,心跳变快了些,往后退了退:“做完再给大人看。”
沈洵舟见她将鞋藏在身后,另一只手端着个碗,咽下喉间的话,转问道:“你端的什么?”
宋萝放下碗,搁在桌上,向他推过去。碗中黑乎乎的药草泡了水,荡了荡,绿色的汁液弥散出清苦气息。
“怕大人痛得睡不着,这是止痛的药草,我给碾碎了泡的水,您喝了,身上的痛会减轻些。”她弯起眼,无比真诚地说道。
面前黑漆漆像胆汁一般的玩意,在烛火下泛起诡异的色泽。
沈洵舟盯了它片刻,看向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微微错开脸:“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我怕痛?
你怎么知道我痛得睡不着?
你不是出去看看,为什么给我带了止痛的药草?
话到嘴边,他却问不出来了。诚然他是故意那样说的,说自己“痛得睡不着”,故意袒露背上的伤疤,挑起两人都知晓的那段过去,故意展现柔弱,以博她几分怜惜。
而她也确实怜惜他了,那是一种对待受伤的,无害的,小兽般的怜悯,与她救下的小雀不无不同。
心口泛起灼热般的酥麻,令他搅紧了手指。少女仍在无知无觉望着他,等待他未说完的话。
他厌弃地闭了闭眼,眸中浮起如波的潋滟,长睫颤了颤,诱哄般抬起了下巴,张开殷红的唇:“可不可以,喂我?”
宋萝愣住了。他向她仰着头,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喉结凸起,如墨的长发散在脑后,雪色莹润的面颊晕开红潮,黑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住她,下方是散乱的襟衫与罗裙,犹如艳鬼。
她感到危险的寒意爬上后背,正要拒绝,这艳鬼般的美人轻飘飘开口:“我手臂有伤,拿不起来,所以,帮帮我吧?”
手臂有伤?方才是谁拿她绣到一半的鞋在烛火底下看!这人真是有毛病,阴晴不定!
宋萝忍了忍,拿起碗靠过去。沈洵舟下颌绷紧,克制自己没躲开,冰凉的碗沿抵住他的下唇。
“张嘴。”
他张开唇,绿色的药汁灌进去,淌入舌面,发麻的苦漫遍口腔,他没来得及吞咽,呛了呛,汁水从他唇边流下,被轻柔的帕子接住。
随即,她捏住他的下颌,抬起,将碗倾斜,试图把药汁直接倒入他喉口。
“舌头放平,咽下去。”
这样的灌药姿势,只要掌握住流动的速度,基本不会被呛到。她感觉有些急躁,沈洵舟这副任她摆布的模样,勾起了一点内心的毁坏欲.望。
像是在蹂躏一朵艳丽的娇花。
他的下唇被抵得靡丽发红,泛起水润的色泽,黑色双眸半阖,十分柔顺地“咕噜噜”咽了下去。
她越靠越近,膝盖顶.入他双腿之间,罗裙堆积在一起,形成盈盈碧色,从外看来,就是两位亲密的少女。
宋萝心跳愈发快,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她感到抬起的手臂发麻。才闪过这个念头,有什么轻柔地托住她的肘部,眸光下移,沈洵舟的手指握住她的小臂,他的神情与方才没什么变化。
因为他的托举,她只能又靠他近了些,胸前的裙带挂在他裸露的锁骨上。
沈洵舟张开唇,大口吮着药汁,翘在眼尾的睫毛像个小钩子,不住地颤。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这处,后知后觉,她面上烧起烫。
寂静中只有吞咽的声音不断滚动。
碗里的药汁很快见了底,只剩下些许未碾碎的药草残渣。
宋萝将碗拿开,随着她的动作,拉出了一条银色丝线,随即被沈洵舟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