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另外,她的脸色红得古怪。”
“怎么个古怪?”
“颜色十分不均”
见苏彦清闻言神色愈加阴沉,余晖小心翼翼道:“大人是怀疑——”
苏彦清并不答话,围着悬挂尸体的位置转了一圈,随即拾起一只粉色的手帕。他只闻了一下帕子,便突觉一阵眩晕,身侧的侍卫连忙扶住。
直觉告诉吴昭音,手帕有毒,于是她也凑近也闻了闻,随即惊慌地把帕子扯走扔得老远。
“是什么?”苏彦清呼吸急促道。
“迷药,也就是断肠草。而且用量十足。”说完便从兜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苏彦清一旁的侍卫,侍卫并不理睬。
吴昭音又气呼呼地将药丸揣回兜里:“不要算了。”
苏彦清喘着粗气道:“多谢公子,还不知公子贵姓。”
“我——我姓武。”
“吴?”
“武!武林的武。”
“哦,原来的小武公子。我——我愿意吃药。”苏彦清虚弱道。侍卫迟疑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将药丸接过来给苏彦清服下。
“不吃解药也没关系,就是对脑子不太好。”吴昭音一本正经道。两侍卫面面相觑。
苏彦清挣脱开搀扶,正身道:“这楚芸儿应该不是简单的自缢。凶手应是先用手帕将其迷晕,故而口鼻处红色突出。然后又将其挂起,所以梁上也没有多余的挠痕,验尸结果又能与自缢死状吻合。而且——从琴到绳子下面不止十步,这么说那琴也不是她弹的。”
余晖也拿得手帕远远地闻了闻,疑惑道:“不对呀,那他为何不直接毒死呢?还又弹琴,又上吊的。如何断定这帕子就是凶手的呢?”
“姑娘们,可见楚芸儿用过此物。”苏彦清向几位女子问道。
“有点眼熟,但芸儿姑娘从不用帕子的。”侍女答道。
吴昭音走到楚芸儿尸体前,凑近其面部闻了闻,旁人吓得不敢出声,半晌道:“帕子确实用过了。至于为何不直接用毒——少卿大人英明神武,应该猜到了七分吧。”她说完拿着陶罐望向苏彦清,一双眸子似潭水般波澜不惊,带着些许孤傲的神情。
苏彦清接过陶罐,盯着吴昭音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虽然本官不知这陶罐里的虫子有何用处,但楚芸儿的祖籍大理确是一个毒瘴弥漫,盛产毒物的地方。加之芸儿姑娘又善医术,故而想要毒死她,应该不易。”
“我们这一层平日里接待的皆是少卿大人这样的达官显贵,吃食方面本就格外小心。”歌姬补充道。
吴昭音心下又想难怪大人深夜来此呢,兴许是常客,听曲还带着侍卫,大理寺好不气派。
苏彦清似是看穿了吴昭音的心思,柔声低沉道:“我们今夜来此,恰好是为了一位常来此处消遣的大人。”
“谁?”众歌姬好奇状,“莫不是陈大人?”有侍女小声嘀咕。
苏彦清并没搭理,一手摩挲着领口的扣子,自言自语道:“那是凶手是谁?楚芸儿为何杀人呢?又是谁杀了她呢?”
“什么?”吴昭音疑惑道。
“这鞋印还没擦干净呢。”一旁的余晖扶起地上的凳子,忽然开口道。
苏彦清接过看了一眼,随即向侍女开口道:“可否借笔墨一用。”侍女便马上拿来纸笔。
只见苏彦清趴在另一张凳子上,一笔一划的将凳子上的鞋印临摹到纸上,不一会一个右脚的鞋印就画好了。
“凳面上仅有右脚鞋印完整,此鞋应比楚芸儿的脚大,但是比一般男子的脚小,可能是个矮个子男人。”
听到这,吴昭音不自然地挺直了脊背:“你怎知是男人的?”
苏彦清将画纸一推,吴昭音瞟了一眼便目不转睛地接过道:“这是几年前的军鞋。”
“哦?”苏彦清好奇地看着吴昭音。
见众人不可置信的眼光,吴昭音继续道:“军鞋的靴底上钉有圆头铁钉,非常耐磨,再以桐油涂之,虽不漏水,但是较为闷热,普通百姓并不合用。”
“所以凶手应有从军经历,近日下雪路滑,他才穿了出来。”苏彦卿漫不经心地分析,转而又道:“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吴昭音支支吾吾:“我——我小时候见过呀。”更小声道:“孤陋寡闻。”
苏彦清听得清楚但并没有反驳,转头望向正在打哈欠的余晖道:“今日就此作罢,明天你就到大理寺来。”
余晖兴奋地伸手摇吴昭音的肩膀,忽又想起她是女子,正要缩回手,吴昭音看着他摇了摇头。
“为何不能去?”余晖嘟嘴道。
一旁的侍从忽然大喝到:“大胆,你几番招惹大人,不要命啦。”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苏彦清轻挑剑眉,似笑非笑道:“武公子莫非对大理寺,有不满之处?”
吴昭音莞尔一笑:“大人是在审问我吗?小的可不敢。”说完转身便走,余晖在后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叫唤。
苏彦清望着远去的背影,嘴角仍噙着笑意,转身朗声道:“还不快封锁此处,把尸体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