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裹着碎石,拍打铠甲发出骤雨般的声响。镜渝伏在沙丘后,赤金瞳穿透昏黄的沙幕,数里外的峡谷入口晃动着畸形的影子——蛊兵佝偻的脊背上凸起骨刺,关节反转如蝎足,在沙地拖出蜿蜒的沟壑。
“东南谷口十二人,西北坡顶藏弩手。”燕沁的沙盘插着锈铁钉,指尖蘸水画出峡谷地貌,“银罗在谷底养了沙行蛊,遇血则狂。”
镜渝的剑鞘刮去护臂上的沙壳:“弩手交我,沙蛊归你。”
“噬心蛊喜食沙蛊毒液。”燕沁撕开右臂绷带,露出蛛网般的黑纹,“半刻钟,够它们发疯。”
沙暴突然加剧,蛊兵的嘶吼被风声扯碎。镜渝如壁虎贴地疾行,沉霜剑割断绊索时,淬毒的弩箭已钉在他上一瞬的位置。
峡谷深处的景象令人脊背生寒。
上百只沙行蛊浸泡在血池中,甲壳开合间吞食腐肉,尾部喷出毒雾。银罗立在血池中央的骨台上,银发编入人指骨,碧眼盯着掌心蠕动的蛊王幼虫:“将军来得正好,新蛊缺个试刃的。”
镜渝的剑锋斩断弩手机簧,尸体坠入血池的刹那,沙行蛊群暴起!燕沁的锁链刀绞住骨台立柱借力腾空,噬心蛊毒抹在刀尖,毒液滴入血池时,沙行蛊竟互相撕咬起来。
“找死!”银罗的骨笛吹出尖啸,蛊王幼虫突然炸开,毒针暴雨般射向燕沁。
镜渝旋身挡在燕沁身前,剑刃舞成银屏。毒针撞上剑锋迸出蓝火,几枚漏网之针扎进他左肩,血肉瞬间发黑。
“阿渝!”燕沁的刀斩断骨笛,毒血从银罗虎口溅出,“沙蛊毒混了噬心蛊,你会……”
“死不了。”镜渝削去肩头发黑的皮肉,白骨森然可见,“砍他后颈!”
锁链刀缠住银罗左腿时,沉霜剑劈向他后颈。银罗的脊柱突然凸起,剑锋砍中骨节的刹那,镜渝瞳孔骤缩——那截脊骨竟刻着密密麻麻的路线,正是漠北粮道布防!
“看清了?”银罗的狂笑混着骨裂声,“陆延之的粮道,早成了蛊兵的餐盘!”
燕沁的刀尖趁机刺入他脊骨缝隙,腕骨猛拧:“那便毁了!”
布防图随脊骨碎成数段。银罗的碧眼陡然灰败,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包块:“陪葬吧!”
整座骨台轰然坍塌,血池中的蛊虫尸体被气浪掀飞。镜渝抓住燕沁后领急退,沙暴吞噬了银罗最后的嘶吼。
夜间的沙丘背风处,篝火舔舐着陶罐。
镜渝的赤金瞳映着火光,匕首削去左肩腐肉,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滴落。燕沁撕开里衣搓成布绳,浸过盐水的布条勒紧他肩头止血:“沙蛊毒入骨,回城前这条胳膊别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