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砂砾骤停,死寂中传来血肉撕裂的黏腻声。镜渝的指尖没入傀儡胸膛,触到一颗冰冷跳动的肉瘤——那东西生着人脸,赫然是燕沁的模样!
“惊喜吗?”银罗的声音自暗处飘来,“陆延之当年用燕沁的血肉养蛊,造了这具'影傀'。可惜啊……”
他指了指心口处:"只可惜…真正的精魄在我这里。"
镜渝暴起挥剑,银罗却化作万千毒蝶。帐中响起癫狂笑声:“想要燕沁活,就拿锁燕刀来换!”
镜渝跪在冰棺前,指尖抚过傀儡耳后的疤。
那是十二年前的雨夜,燕沁为护他被刺客所伤留下的。记忆如潮水翻涌——
少年燕沁将他抵在宫墙,染血的手捂住他眼睛:“别看,朕是天子,死不了。”
可温热的血一直流到他唇边,腥甜如铁锈。
“骗子。”他扯下黑绸,右眼瞳孔竟变成金色,“说什么真龙不死……”
冰棺突然炸裂!傀儡睁开眼,眸中闪着妖异的紫光。镜渝的剑停在对方喉前半寸——那张脸上浮现燕沁惯有的讥笑:“爱卿舍不得?”
沉霜剑脱手坠地。
傀儡的手抚上他心口蛊纹,指尖如毒蛇游走:“余炘,你的心跳得好吵。”
银罗的真身此刻正站在皇陵废墟上。
他脚边跪着个浑身缠满符咒的男人——竟是本该葬身地宫的陆延之!
“多谢国师相救。”陆延之咳出黑血,“那傀儡足以乱真,镜渝定会……”
“错了。”银罗突然捏碎他喉骨,“本座要的是沉霜剑魄,谁在乎你们这些蝼蚁?”
他俯身剜出陆延之的眼球,血淋淋地按在自己空洞的左眼眶:“多亏你这双'阴阳瞳',才让本座找到龙脉缺口。”
远处传来马蹄声。银罗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前,将染血的虎符丢在尸身上——符面刻着"煜"字。
镜渝在傀儡身上嗅到一丝甜腥。
掀开其袖口,腕间缠着褪色的平安符——与燕煜安那枚一模一样。符中掉出半块糖,糖纸写着歪扭小字:
“给阿沁的桂花糖,余炘不准偷吃。”
帐外忽起狂风。镜渝握糖的手剧烈颤抖,蛊纹如活物般爬满脖颈。傀儡趁机咬住他手腕,紫瞳泛起血光:“将军骨熬的汤,定是极品。”
沉霜剑突然自地面飞起,贯穿傀儡眉心!
镜渝怔怔看着那张与燕沁相似的脸扭曲崩坏,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蛊虫。蛊虫聚成燕沁的脸,无声地说: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