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有一股力驱使关润靠近温几许，但从意念到行动还有九曲十八弯，表现在外就是关润跟个没事人似的。

“你们刚刚看到温几许了咩？”

“看到了。”

“她今天好漂亮！头真的太小了，应该进演艺圈。”

颁奖大会正式开始。

大荧幕将次第播放每部微电影，随后由现场老师评分、观众评分，二者加权。

祝南溪的电影特效做得极好，盛艺璇学过舞蹈，穿着白裙在林间起舞，一部动画片似的人类文明史，或者蛀虫般的资源掠夺史也随之展开。

没有什么剧情，胜在有新意。

关润后期负责了一些镜头设计，片尾精妙的画稿便是出自她手。这样她才不是吃白饭，心里才踏实。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这个学校理科强，文科弱，不如隔壁经常出有爆点的片子。

三人首回合作，最后竟然拿了个……第一名！

这一个第一名，关润拿得很无奈。

开学时的狗啃发逐渐长到了肩膀，关润扎成一个马尾，倒是干净利落，只是这发型也做不到给她的颜值加分。

关润站在台上抱着第一名的证书，露出了标准八颗牙的笑容。

给她颁奖的并非温几许。

关润忍不住想，温几许也看见了这一刻吗？

如果当时温几许没有拒绝自己，由自己琢磨剧本和拍摄，是不是也能得到优秀的结果？

一轮明月的缺口，无法去苛责什么。

只是关润怎么都想不清，她和温几许的关系不温不火，甚至比班里其他同学要好，为什么就得了如此直接的拒绝呢？

结束后三人就近吃关东煮。

盛艺璇去买奶茶，关润和祝南溪擦着桌子。

关润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和温几许之间怪怪的？”

“因为你比较敏锐。”祝南溪的回答很狡猾，承认了她和温几许之间有纠葛，却留了不继续说的余地。

关润便不再问了。

此时她的心思在另一个问题上：“祝南溪，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是双性恋？”

正在磨筷子上倒刺的祝南溪停了动作，“想过。”

关润松了口气，“结果呢？”

“为什么问这个？”

“我在想我是不是双……”

“结果是，我不是。”

不是双。

关润眼神分散到关东煮的水汽上，说：“哦，你会觉得这有什么嘛？”

“有什么呢？”祝南溪放下筷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你的结果？”

“好像，我好像是。”

热气中，她的双眼雾蒙蒙的。

关润和祝南溪再次联系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祝南溪给关润发了一个链接，具体是说本周三晚上六点半，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Grossman副教授会在B大××教学楼举办一场演讲。下面有很多关键词，性取向、自由主义、包容、发现自己等等等等。

关润大概明白祝南溪的意思。

五分钟后，祝南溪问：【要不要去听？】

关润想都没想：【好啊，反正那天有空】

关于讲座的内容，关润其实没太听进去。

讲者除了Gross`man副教授还有他的同性`爱人，两位都是华裔，目前在加州开了一家小公司。他们分享了自己出柜的经历，说了很多对于LGBT的前沿研究以及美国的少数群体现状。

很多东西是关润查资料时读过的，借他们的口再次了解。还有的关润以为离自己很远，却已然忍不住思考，如果自己和关琴说起这些，关琴会是什么反应。

自由问答时间，祝南溪第一个站起来，问他们宣讲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两位男伴侣说要让他们的声音被更多人听见。

关润在心里问，那女同呢，女同的声音在哪里？

祝南溪小声说：“希望能给你解惑。”

关润点了点头。

能的。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出柜的话题。

她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在隔着一层毛玻璃愚钝地观察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