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学不感兴趣,可这种事起码该由我做主。
程双言像一双大手,逐渐越攥越紧,要把我变成她的玩物似的。
“而且你公司都垮了?你哪来的钱养我。”故意戳她心窝。
程双言丝毫不受影响,看着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我积攒的资源还在,东山再起有何难?”
这番话说得气势恢宏,我冷笑。
“那我就活该变成你的玩具?你是程老板,我是程老板妹妹?还是程老板情人?”
“我是胡一。”看着她,说得铿锵有力的。
她笑了笑,嘴角勾起,眼睛却很暗。
“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就是这一点吗?”程双言向我搂过来,胳膊紧紧绕在我后颈,动弹不得。
恶心。
用力挣扎要推开她,失败了。
程双言搂着我自说自话:“只要你别和柳愈再接触,我就让你去上学,好吗?”
第二日破天荒起个大早。
摩托修好后一直放在地下车库,不知道程双言什么时候搬来这的,明明没怎么见她出门。
上学是借口,骑着车到离这很远的公园,坐着,仰头晒太阳。
望着草坪上闪烁的洒水器,一只狗咬着飞盘从撒水器旁边跑过。
狗自由吗?转头去看它主人,一个年轻女人,接过飞盘,说了句gooddog。
拿了块狗零食给它,狗高兴得上蹿下跳。
啧了一声。
狗为何这么开心?
廉价零食,主人的夸奖,温柔的抚摸。这算什么?为了这就交出自由。
大概是疯了,竟跟狗攀比起来。
仰头闭着眼,太阳晒,捡两片树叶搭在眼皮上假寐。
一个人坐在我旁边。伴随几声狗叫。
不想搭理,可树叶掉下来,于是低头去捡。
旁边传来两声轻笑。
抬头看她,女人满脸笑意看着我。
神经病。站起来就要走。
女人喊住我:“哎,你不晒太阳了吗?”
转过去看她:“没有和陌生人坐一起的习惯。”
她笑笑:“那你明天还来吗?”
我摇摇头。她手里的狗要往远处跑,只得站起来去拉狗。
女人戴着戒指的手往狗屁股上拍了两下,狗立刻乖乖站住了。
我转身要走,她又喊我:“我们下次见。”
谁要和她下次见。
骑上车,去了一处郊区公路飙车,一直飚到下午,又去便利店买了一袋酒才回去。
程双言不在家,爽睡到早上,闹钟响了才想起来,今天要去上课。
空着两手大摇大摆走进教室,台上年轻女人微笑看我,手上戒指闪闪发亮。
是昨天公园里的女人,惊了一下。
来晚了,后排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好坐在第一排,和她大眼瞪小眼。
瞥见ppt上的名字,霍祥。
没什么印象,转过头跟柳愈打听,柳愈不搭理我。
悻悻转回去,霍祥看着我微笑。
“那么这节课我们讲到,SDT,即自我决定理论,人需要‘自主感’才能有内在动力,什么是自主感呢?通俗讲,即对命运的掌控感……”
转头看柳愈的书,霍祥教心理健康?我们还有这门课。
霍祥的话从大脑上光溜溜滑过,我伏在桌上算什么时候溜走比较合适。
下课后,她叫我去办公室。
泡了杯花茶给我,我不接,靠在门上,想变成稀泥从门缝里滑走。
“平时很少见你啊,怎么不来上课。”她语气很温柔,办公室里摆着熏香,不自觉地让人放下心防来。
“这学校的人不都这样?有几个爱上课的。”我抱着胳膊说。
她笑笑:“逃课去公园晒太阳的可不多,你挺特别。”
像烂俗小说的开头,不耐烦地摆手:“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当我的心理委员吧,原来那个跟当班长冲突了,不干了。”霍祥说。
是柳愈。
转头看她:“我也不干。”
最后名字还是被报了上去,因着程双言的缘故,我最近上学很勤快。
她开始忙了,又开始每天打不完的电话,喝不完的酒局,常深更半夜醉醺醺回家。
喝醉了,就伏在我身上一遍遍表白,哭泣。
软得一塌糊涂。
也学会了烧醒酒汤,扶着她喝,程双言醉了就耍赖,要我用嘴渡她喝。
我不愿,她就一遍遍亲我,缠在身上磨我,十足赖皮,也十足可爱。
若她总是这样就好了。
次日醒酒后,程双言便回到阴戾的状态里,不怎么笑,绷得紧。
兴许工作压力太大,她近日都没问过我柳愈的事。
柳愈自从上次从我家离开后,便不再理我,路上遇见了,两个人都假装素不相识。
反而与霍祥走得近了。
霍祥年纪不大,是S大毕业的心理学硕士,来我们学校做心理老师着实委屈她。
她时常邀我去她办公室闲谈,或去公园晒太阳。
聊天多了,不免透露些家庭情况出去。
没提程双言与我的事,只说与姐姐同住,也提到父亲去世,母亲已有家室。
她未对我的个人情况发表见解,只旁敲侧击地提到些心理学理论。
整个人被她看透了,并不反感,随着她的手,去逐步探寻自我。
内心的痛苦被剖丝剥茧地理顺,意外怎会有人如此懂我。
“小一,我最近有项田野调查,你愿意配合我吗?”霍祥坐下来,递给我一杯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