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安被看得发怵,“干什么?我还没走呢,怎么跟给我守灵似的?”
“呸呸呸!”
“关安哥,你说什么呢!”
张静安拎着一大兜子药回来,“少贫两句,温枫听到又要骂你了。”
关安缩了缩脖子,“大少爷好威风,你们怎么一个都拦不住。”
“我以后再也不敢惹温枫哥了。”谢栖想起方才温枫发火的样子就胆颤。
“看你那怂样。”关安撺掇他,“你不是家中一霸吗?”
张静安往后瞥了一眼,抬手抵着唇:“咳咳······”
关安立即噤声。
谢栖:“······”
商议过后谢栖和褚青回家给关安收拾东西住院,他极力抗拒住院,更不让陪床,最后各退一步,他自己住院。
晚上几人陪关安吃了饭就各自回去了,温枫还睡在值班室,他起码还得两周才能回家。
短短一天内发生的事太多,谢栖和褚青先后冲了澡,挨着靠在沙发上愣神。
“哥。”
“嗯?”谢栖撑不住地倒在褚青怀里,枕着他的大腿。
“温枫哥没跟我们说关安哥的状况到底怎么样。”
谢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扫出一片阴影,他的脸精雕细琢似瓷器,时常透出易碎的美感。
褚青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脸,没再说下去,一手揽住他的肩,“哥,今年生日是你的成人礼,你想怎么过?”
“嗯······”谢栖沉吟道:“我想要睡懒觉,还要一个大蛋糕,像温枫哥说的那样提车,再就是能收到录取通知书。”
他越说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小,褚青搂着他顺着后背往下拍。
把谢栖哄睡着抱回床上后褚青想抽出手臂起来,但他立即跟着动了,下意识地摸索褚青的衣角。
谢栖嘴也撅起来了,嘟囔着说了什么,褚青的心塌下去一块,怎么也走不动了,又搂住他拍了拍。
褚青没那么困,他闭上眼就浮现出今天发生的种种。前面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准,他只能收紧双臂,拥着怀里安然入睡的谢栖。
这个夏天漫长得像一场拉锯战,谢栖和褚青先后定下学校,褚青的中考成绩很优秀,全市第七,他选了离谢栖的第一志愿最近的高中,也就是张静安在职的那一所。
张静安面对着两个孩子屡次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工作忙,比起温枫和关安对谢栖的照顾算最少的,即使是这样也不难看出谢栖对褚青几乎已形成惯性的依赖。
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关安就是在十三年前的夏天离开连港从此和关长别离至今的,她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且褚青十五岁,往后会发生尚不能下论断。
整日奔波下谢栖的脸色比关安好不到哪去,跟褚思商议过后他把目光又放回了销售额如日中天的网店上,不仅要入驻新平台还要推出更高效优质的配送服务,幸好他早就注册了商标,只是不断扩张下急需人手,他一个人忙得四脚朝天都顾不过来。
工厂和网店是分不开的上下游环节,褚青整天在这两个地方来回跑,个子雨后的竹笋似的蹭蹭往上拔。
两人各自忙了一天都往医院去,谢栖一身西装革履,他刚从人社局回来,他最烦跟说句话要拐八个弯的老油条们打交道。
为了争取给员工培训的名额又不得不去,现在虽然赚得多,要源源不断投入的更不少,过两天他还要准备演讲稿去配合宣传,吸引人才回乡。
谢栖不耐烦地一把扯开领带,一整天下来把他勒得气都喘不上来。
“你怎么也不戴个帽子?”
褚青穿着短袖牛仔裤,满头大汗,领口一圈深色汗渍,“忘了扔哪去了。”
“啧。”谢栖伸手摸了一把他侧脸,“都晒红了。”
“没事,回家冲个澡就好了。”褚青帮谢栖把领带取下来,顺手解开他衬衣最上面的两枚纽扣。
“再招个司机,你想要什么车?”谢栖说着掏出手机,他刚过科目三,还差科目四就能拿驾照自己开车了,上周刚提了辆车当成酒店的备用车。
“哥,我不用。”
进了电梯,谢栖敲了下他脑门,“不用什么不用,知道你哥现在一天赚多少钱吗?”
褚青还真不清楚,摇摇头。
谢栖笑了,“掰着手指头算吧,单位以万起步。”
“哥,那是营业额,不是纯利润。”
谢栖:“······”
病房里温枫也在,谢栖一推门就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
褚青不解的探头往里看,只见温枫眉头拧着,满脸不耐。
关安像是被骂过了,垂着头不说话。
“进来。”
听到温枫发话,谢栖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里,笑嘻嘻的喊他:“温枫哥,晚上回家吃饭吗?”
“气都气饱了,用不着吃饭。”
温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关安哥要出院,我怎么说都没用,你来吧。”
他说完就往外走,路过褚青拽了下他小臂,“长袖外套也不穿,想把自己晒成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