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诚听到呼救,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上前拽住常乐的胳膊,把她往外扯。
左边刚扯了出来,右边又陷得更深了。屁股歪斜着,卡得更死了。
“不行不行!”常乐向他伸出双手,“两只手一起扯。”
易诚站到她的正前方,两只大手攥住她的胳膊肘,用力往上拔——
常乐终于被他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了。
“对不住啊。”易诚满脸歉意,又憋不住想笑,“这个洞是图图挖的。”
常乐大口喘着气,脸涨得通红,还没从刚刚的事故中缓过来。
她没好气地问:“你养的是狗还是老鼠啊?”
易诚解释道:“图图小时候有分离焦虑,只要我不在家,他就会满屋子找我。沙发上有我的味道,他以为我藏在里面,所以……”
常乐掀开沙发巾。其它地方虽然没有出现这种巨型深坑,但也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算她倒霉。
她揉了揉后腰,“把你家图图叫来。”
“干嘛?”易诚一下子警觉起来,“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就好了。”
好一个主仆情深。常乐翻了个白眼,“我不打他。你把他叫来,我找他有事。赶紧的!”
等了半天,易诚才忐忑不安地抱来了图图。
常乐坐在沙发中间位置,翘着二郎腿,看看手机里的照片,又看看图图。
“你看,简直一模一样。”她把手机举给易诚看。
易诚不解:“这是谁家的狗?”
“我家的。我家养的边牧,莫名其妙怀孕了,前两天生了一窝小狗,我怀疑是柯基干的。”
常乐放下二郎腿,手肘撑在膝盖上,俯下身,直直地盯着图图。
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可爱的,吐着舌头冲她笑。
常乐晃了晃脑袋。
不行,魂儿差点被他勾走。
她眼神一凛,开始审问易诚:“你说他绝育了,有绝育证明吗?或者付款记录?给我看看。”
易诚低头沉默,脸像火烧云一样红。
“好哇,真的是你!”
常乐腾地站起身,双手掐腰,仰着头,怒瞪着易诚。
“我……”易诚目光闪躲,不敢看她,支支吾吾道,“我真的给他绝育了……一个多月前……”
常乐:“呵!”
果然,这小骚狗打了个时间差。先把姑娘弄怀孕,再去绝育撇清嫌疑。可恶!
“你听我给你解释。”易诚讷讷地说。
他低着头,微微驼着背,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气势上却被常乐绝对碾压。
常乐双手抱胸,冷冷道:“说。”
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饭后遛弯的人还挺多,易诚如往常一样在篮球场上带小孩们练习轮滑,图图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趴着,没有栓绳。
“他平时还挺乖的,从不乱跑。”易诚解释道,“小孩也喜欢他,所以我每次上课都会带他一起。”
等上完课,小孩都散了,易诚转身才发现,图图不见了。
他绕着篮球场一边呼喊一边找,最后,在一片灌木林里,发现了图图。
和一条小边牧,屁股连在一起。
易诚火急火燎地跑过去,试图将两条狗拉开,不料根本拉不动。那只边牧还发出暴怒的嘶吼,咬了他一口。
“你看。”易诚伸出右胳膊,上面有两个淡红的牙印,“两个月了,这印子还在呢。”
常乐斜他一眼。
活该。
你不知道狗在那什么的时候不能强行扯开吗?
多次干预无果后,易诚只能眼巴巴地守在旁边,等两只狗完事。
小边牧甩着尾巴跑进了夜色中,他没有看清她的主人是谁。
“过了几天,我看到你姥爷遛狗,才知道是你家的狗。”
“你没跟他说过这事?”
易诚面露窘色,摇摇头,“我不好意思说。我也怕……”
“怕什么?”
“怕你知道了会骂我。”
常乐鼻孔重重哼气。
易诚继续说:“后来,为了避免这种事再发生,我就带图图去做了绝育。”
“之前怎么不做?”常乐拧眉瞪眼,“哦,车撞树上知道拐了,大鼻涕掉嘴里知道甩了?”
“之前……”易诚挠挠头,“是因为翠姨跟我说,我家图图长得好看,想让图图给她家泡芙配种,我就想等配完种再去绝育,没想到……“
常乐:“……”
绕了一圈,还是绕不开翠姨。
易诚垂眸看着常乐,语气诚恳:“你放心,我会负责的。这几只小狗,你要是不想养,就给我养吧。”
常乐没好气地说:“不劳你费心,我家养得起。”
易诚顿了顿,又说:“还有你家边牧的医药费、营养费,后续的绝育费,都算在我头上,成吗?”
常乐不吭声,脸色缓和了几分。
“以后你家的狗粮、零食、冻干我都包了,还有,小狗要打疫苗、做绝育,这些钱也由我来出。”
随着易诚的保证越来越多,常乐气也消了大半。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前提是,得由别人出钱。
她就是这么务实。
两人商量好,明天一早,易诚就带图图登门道歉,两家人坐在一起,讨论小奶狗的抚养权问题。
夜深了,常乐走在回家的路上,仰头望着路灯,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真相大白,神秘的孩子爹终于找到了。
忧的是,是个小短腿。等以后中年发福,肚子都要拖地了。
转念一想,至少图图长相可爱,以后小奶狗的颜值不会差。
可是他有分离焦虑,万一遗传给了孩子怎么办?
一想到家里有四只小恶魔,趁家里没人,就把沙发刨出巨坑,床垫啃出大洞,衣服撕成条,棉絮满屋飞……
不会的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她不是刚成为全职女儿吗?照看小狗也是她的工作职责之一。
在她眼皮子底下,这群小崽子们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常乐昂首挺胸,像打了胜仗似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