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什么愁,就算愁,这人也不能是我。”陆绮毫不在意一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三人便这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聊来聊去无非就是金银玉饰这些。
说起陆绮就来气,她那日瞧中个金黄凤簪,好不容易到手,高兴了没一个时辰,竟消失不见了,她寻遍身上大小口袋,让丫鬟顺路去寻,仍是无果。
她疑心是钱锡那个混账,自那日挨过揍后,钱锡总有意无意寻她们麻烦。
“找人揍一顿就解气了。”周清鸢对此没什么话说,多挨几顿,打不过就不敢了。
陆绮眼神一亮,忙说这是个好主意,转头去问纪泠可要一起。
三个姑娘聊着聊着,忘了时辰,待到小二提醒,已是深夜。
临近门前,周清鸢拉住陆绮,“我与陆大人有事相商,劳烦阿绮帮我说一声。”
陆绮挠挠脑袋,疑惑只在一瞬间,转念一想已是明了。
孤男寡女,又是深更半夜,殿下自个去请恐说不清楚。
少顷,殿下与陆氏兄妹坐在正堂中,不待陆砚发问,殿下先行开口,将自己的想法大致一说,问陆大人可有人选。
这问题问住了陆砚,他刚到清州,手下并无多少人可用。
“若大人信得过我,不妨我来跑这一趟。”周清鸢再三斟酌,“只是我这一去,必要带些人手,到时如若万一……”
周清鸢话没说完,陆砚已然明了。
殿下夫妇二人初到清州,就遇南疆攻城,眼下平王不在,城中并无多少守卫,如她带走一些,城中有些什么,恐难以应对。
“殿下尽管放心。”陆砚应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都说这位殿下骄纵任性,极难相处,自钱匪一事后更有传言称,殿下枉为天家女,甚不如市井泼妇。
实则不然,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自觉殿下分明极好说话。
周清鸢倒不知他想这么多,原想的是陆砚去即可,随后方想起来不妥。
陆砚身为一州知府,岂会轻易离开清州城。
二人又商定些具体事宜,此事就定下了。
全程默不作声听着的陆绮,赶忙拽住殿下,“殿下若去江南,带上我如何?”
周清鸢迟疑着看向陆砚。
陆砚自是不允,“殿下此乃有事在身,不是去玩,带你做甚。”
陆绮不说话,巴巴望着殿下,可怜兮兮的眼神叫人颇为不忍。
周清鸢想了想,“不若这回就叫阿绮随我去,陆大人放心,我定将令妹好生带回。”
殿下开口,陆砚哪有不应,叮嘱陆绮安分守己,莫给殿下惹麻烦。
陆绮忙不送点头,她跟着兄长来了这清州城,是为躲避婚事,哪想这地方不大好玩,能去别处自然要去。
翌日,刚刚吩咐丫鬟们收拾行囊,周清鸢立在廊下,看这金黄日光洒了满院,少顷,她唤人去请纪泠。
纪泠许是以为,长嫂与陆姐姐又带她出去玩,当即欢欢喜喜的,换了身浅粉的纱裙,蹦蹦跳跳进院。
怎料一进门,就看见丫鬟们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脸上的笑当即僵住,无措地看向长嫂。
周清鸢缓缓俯身,正色问道:“我与你陆姐姐,有事要去江南一趟,你可要与我们一起?”
纪泠眨眨眼,片刻方才意识到长嫂说了什么,连连点头,忙不送缠着长嫂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长嫂,仿佛下一刻人就要消失了。
周清鸢点点她的鼻子,笑道:“既要去,不去收东西,缠着我做甚。”
纪泠讪讪放下手,羞红了脸,一溜烟跑走。
一炷香后,王府门外的马车早已准备好。
周清鸢缓步下了台阶,清点着人数,说着要带走一些守卫,哪能真带走那么多人,眼下只带走了六七个守卫,并她的两个侍卫两个丫鬟。
陆绮与纪泠相继出门。
陆砚来送,再次叮嘱小妹不可惹是生非,相同的话陆绮听得多了,自有应付法子,压根不往耳朵里去。
见状陆砚也不再多说,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周清鸢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陆绮一推她,自个跳上马车,一把拉住纪泠,两人在车上躲着。
“臣妹多顽劣,还望殿下多多包涵。”陆砚朝殿下拱手行礼,“婚嫁一事,还望殿下多多劝导,此事已无挽回。”
他说得诚恳,神情认真,颇为真情实意。
周清鸢哪料到他会这样说,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