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难。”蛮山少主傲然道,“不才在下,恰有些家资,手下也有两个听命的人。让他们保护住这天柱不就好了?最后找个人上来送最后一人进去不就行了。”
江雁回抿嘴。
自私又愚蠢的货色。
还自以为自己是个枭雄。殊不知世间英雄枭雄的,但凡沾个雄字,哪个是这种胸襟。听着还是个世家子,仙洲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红玉也有些无语,不知道哪里来的添头,竟然还是个棒槌,只看在秀慧的面子上按捺住不耐烦,轻声道:“少主还是欠了分考虑。来寻宝的人不知凡几,我们进去后柱子可还留在这里,你的几个侍从能拦住那么多想进去的人?恐怕要被撕碎了。”
“既然大家最后都是要讲去的,何苦现在闹得不愉快,让我们几个变成众矢之的呢?依我看,倒不如提前先卖个人情给大家。”
红玉扭头看向秀慧:“秀慧,这些机关都是你的,就由你决定吧。”
说着就再也不看蛮山少主一眼,秀慧的东西何曾轮到他做主了,偏一副主人的样子。
秀慧和流云边谈边画,热火朝天。她好久没玩机关,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都听你的。”
红玉蹲下摸了摸她的发旋,温声道:“秀慧,你总说这些东西不受李家重视,可现在大半个仙洲的人都在危楼前,你帮助大家,你和你的机关都会名扬天下。这是一个机会。”
李秀慧咽了咽口水,这些话激荡着她的血液:“…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不可以,做了才知道。”
流云已经测算好位置,将四节木簪插在地里用灵力激发机关,瞬间这小木快节节升高、不断变粗,直插进云霄地面,引起一阵摇晃。
这番动静引来危楼前无数目光,更有很多人朝着木柱直奔而来。
红玉拿出传声片,贴到秀慧的咽喉上,含笑鼓励她:“快说吧。此次君名天下皆知。”
秀慧颤抖着指尖抚摸着自己的咽喉,深呼口气睁开眼睛,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亮:“诸位仙友,我是机关人李秀慧。在下不才,曾研制出可以伸缩的微型天柱,平日只有簪子大小,只要注入灵力就能平底拔起。现今!我们找到了最能进入危楼的绝佳角度,这四枚天柱的高度合适、角度绝佳,只要用软弓弦把人弹进去即可进入。我们愿先示范,而后供天下英雄使用!”
红玉悄悄指了指旁边的蛇皮袋,又比划了一个五和钱的手势,秀慧会意,继续高声说:“当然,使用一次诚惠五个灵石或灵币,大家先来后到,自觉投放在旁边的袋子里。愿大家寻宝顺利,都有所得!”
这番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沸水。
一阵喧嚣。
有人质疑:“真的能行吗?”
也有人说:“这等好事才要五个灵币,会不会有诈?”
也有人恶意高声道:“话说得好听,你们先进去就得了先机,先把宝物抢了去怎么办?”
此言一出,更是人声如沸。
眼看情势有异,蛮少少主蠢顿,竟然欲妄动兵戈,流云眼明心亮,登时制住了他。
红玉眉目不动,将传声片贴在自己咽喉上,声音清越:“请诸位听我一言,是不是有道理。诸位都是聪明机慧之人,担心有炸也是正常的。我们愿意先行尝试,以消除各位疑虑。若天下英雄另有办法,看不上这等微末伎俩,也可以另寻他法。天下人面前,我们又有什么阴谋可弄。至于先进去就得了先机,若按这位仙友这样说,现实进去的几个人也许已经寻到秘藏,恐怕我们都得打道回府了。”
有人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红玉继续:“我这位朋友今天能把这机关拿出来公用,足够说明其坦荡磊落,不是那心胸狭窄的小人之流。别人连梯子都递过来了,难道诸君却不愿登这青云路吗?莫非已知自己非天命之人,要把这机会拱手让人吗?”
下面很多人听着,虽然心里嘲讽这老掉牙的激将话术,可口嫌体正直,还是蜂拥而至排起了队。
红玉揭下传声片,对秀慧说:“我和流云还有…这位兄台先上去。”她看了一眼江雁回,才想起还没问这人的名字,继续道,“你看情况,最好在我们之后就来。”
秀慧点头。
红玉转向流云:“兄长和那人先送我进去,然后让那人进去,之后再让秀慧和蛮山少主帮忙把兄长送进来。”
她和流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知道流云明白她把江雁回夹在中间的意思。
说着,红玉几个梯云纵步法沿着一个柱子登顶,又沿着柱子上面的细若游丝的软弦稳稳走到中间。双脚夹住游丝,倒在上面。
流云和江雁回也算默契,分别登到后面两个柱子上,同时拉动了这条有弹性的软弦,红玉盯住了最合适的角度,轻轻松松弹了进去。
“成了,真成了!”危楼下人声鼎沸。
江雁回虽是个瞎子,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也一遍就过来了。
红玉眼睁睁等他冲进来,又被地面迫停之后才把他扶起来。
看他额头上擦出了几条裂缝,却不流血,却显出一点肉色,红玉不动声色。
直到流云过来,红玉稳稳将他扶住,悄然给他指了指江雁回的额角。
流云蹙眉:“雁回师兄,你的易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