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触及到她嫌恶的眼神,于是触电般松开,怔愣在原地。
魏重台烦死他们这些官司,不耐烦地敲着九节鞭的尾巴:“和你讲部署呢,你还听不听?”
关象每只好回神,过了一会又说:“秀慧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你死了她都好得很。”
这句话威力太大,关象每彻底不出声了。
远处一阵喧闹。
红玉步法不好,可危楼高百尺,说不定就有需要轻功御剑,辗转腾挪的地方。她在里耶的时日不长,正心谷里不教这个,诚意岭又错过了这些,偏师父粗心,也没补上。流云正给她临时抱佛脚。
两人正比划,红玉不慎撞到一个和尚样装扮的人。说是和尚倒也不像,一席蓝色袍子十分简素,一点装饰也没,倒有些僧袍的韵味。他头发虽短,头上却不是青色瓜瓢上的戒疤,而长出了郁郁葱葱的黑色头茬。
“对不住。”红玉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眉弓挺拔,鼻梁高挺、嘴唇修长,眼睛虽然深邃如海,却雾霭蒙蒙、迷离失神,“您…看不见?”
声音一听是个少女。
“小友好眼力。”这人有些讶异,他虽目盲,可多年的功力和身法在这里,双目只是无神,却不残损。但这个少女竟然能在顷刻之间道破,不可谓不敏锐。
他是有两分凌厉的长相,说起话来却有一分温柔,让人觉得受宠若惊。
红玉:“冒犯了,对不住。没磕碰到吧?”
这人并不生气,只说“没事”,就准备离去了。
流云却觉得有些眼熟,叫住他:“阁下看起来似有些眼熟,不知高姓大名?”
江雁回很熟悉这声音,是流云。
也对,这样的盛会里耶怎么会错过。
可他已不再是里耶弟子了。这样的盛会,但凡他露出真容,都不知将面对多少追杀。
江雁回不欲多言:“我听小友的声音却不很熟,许是你认错人了吧?”
流云笑道:“您不知我有一独门绝技,见过的人就算不用心去记也绝对不忘。我觉得眼熟的人必定见过,也许只是缘浅,一面而已,未曾记牢。”
江雁回未料有此言,挑眉道:“或许吧。”便要走。
谁知流云今天好像突然变成话唠,道:“您请先稍等。看您的装束难道是万钟寺的师兄?万钟寺跟我们倒是很熟。 ”
红玉面带疑问看向流云,偷偷在传信符上写下:“何以如此好奇?”
流云只是画了个笑脸,并不作答,看江雁回不答话,继续咄咄相逼:“莫非您从万钟寺出来还俗了吗?”
江雁回虽然看不到眉眼高低,但也从话音里察觉到不对。看来自己的易容功夫还不到家,也是流云与自己也曾算朝夕相对过,更何况他于人脸一道天赋异禀,没想到刚开始就被怀疑。
他不耐烦又敷衍:“你这人好奇怪。我从哪里来关你什么事?天下人都来危楼寻宝,难道你要问个遍吗?”
有人循着争执声看来。
红玉虽然不知道流云到底在想什么,可也知道不同寻常。
眼看流云不成,她温和道:“前辈,您误会了。是我适才不小心撞了您,兄长为我周全,才多关怀几句。情急之下也是莽撞。可我们拳拳之心,不知秘境开启您能否与我兄妹二人护持一段,也算是聊表我们的歉意。”
“不需要。”里耶进的新人倒是口齿伶俐,可她越伶俐,江雁回就越讨厌。什么护持,只怕是挟持。怎么天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去了里耶,还是先去了里耶才变得道貌岸然的。
真晦气,江雁回拂袖而去。
刚走不远,却听到身后流云一声清脆的“师兄”。
是啊,当年南岭带他回来,这个小屁孩不知道在他身后这样喊过多少次。
可想靠这个炸他,也未免太天真了。
心中似有所感的江雁回没有停下脚下的脚步。
可身后红玉和流云却跟了上来。
“你们干嘛?想打一架?”江雁回转过身来。索性不走了。
两个小辈他有什么好躲。全天下都能认出他,他到时候要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不干嘛。”红玉答道,“您没看到,前面危楼的第三层一个小窗已经开了。虽然您耳力过人,但是人声嘈杂,终究还是有不便之处。何不与我们同行一段,让我们做你的眼睛呢?”
好讨厌的小妞,这种无孔不入的性格。江雁回心想,像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