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外面响起一声巨雷,似乎有排山倒海之势,要将这天地撕裂。
顷刻间,一道闪电应声划过天空,映下的白光从秦沅蹊的脸颊颈侧擦过,将他的骨相衬得冷冽又恶毒,像是地狱来人间索命的恶鬼。
方应廉一下子腿软了下去,止不住地发抖,什么和秦沅蹊绑在一条绳上、做个交易,统统抛到脑后去了,现在秦沅蹊的眼神太可怕,既愤怒又不耐烦,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碎尸万段一样。
方应廉只想快点把人交出来,然后送走这尊大佛。他心里也十分懊悔,怎么刚刚就采纳了潘齐的话了呢?自己真是老糊涂了!皇子毕竟是皇子啊,怎能是光靠自己想的万全,就能够轻松勾搭要挟之辈!
“潘齐!”方应廉大吼,不明所以的潘齐忙忙赶了上来,不是先同殿下谈笔小生意的吗,这么快就谈好了?
“去,将中午抓……遇到的那位姑娘,好好请回来!”方应廉默默地离秦沅蹊远了些,伸出手狠狠的拍了拍潘齐的肩膀,潘齐对老爷的行为感到有些疑惑,但是七殿下在,他也不敢多问,只好一头扎进了天已经黑透的院子。
“殿下,您坐。”方应廉心想着这下总可以了吧,或许现在再同殿下谈谈,也不算晚?
秦沅蹊睨了一眼方应廉,终于是遂了方应廉的意思,坐到了准备好的凳子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檀木桌,
“咚——”
“咚——”
“咚——”
一下一下,似络绎不绝的鼓点声,方应廉战战兢兢活了半辈子,这样受人压迫、看人脸色的场面见得不少,却像这样让他心跳加速又停滞的场景,却是屈指可数。
上一次,好像就是有人污蔑方家和叶家结为同党、霍乱朝堂,自己被皇帝当堂质问的时候,多年过去,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说说看吧,中午,发生了什么?”秦沅蹊不敲桌子了,修长的手指在檀木桌上画着圈,“刺啦刺啦——”,好像有把刀在划拉方应廉的头盖骨。
“中午啊……我听说夫人回来,一并而来的还有一个姑娘,我想着夫人现在正伤心,有人陪着讲讲话总是好的,过了些许时候,才朝那边去……”方应廉迅速回忆着中午发生的事情,同时还要分出点心力编造,以防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来。
“然后就看到了犬弟也在,正安慰着我家夫人……然后……”然后自己就命人将你那手下关了起来,现在还在柴房。潘齐这人,怎么这么的不靠谱,现在还没有回来?
方应廉咬咬牙,打算破罐子破摔,不管什么,先编出来再说,“然后……”
“老爷!老爷,不好了!”潘齐跌跌撞撞从门口跑了进来,心虚的看了一眼秦沅蹊,习惯性的点头哈腰,随后想悄悄地把事情耳语给方应廉时,秦沅蹊将手朝桌子上一拍,吓得潘齐直接跪伏到了地上,秦沅蹊快步走近潘齐身边,威声呵斥:“直接说。”
潘齐眉头拧得狰狞,给方应廉透露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尽是苦涩,方应廉看到这种眼神,是眼神一黑又一黑。
“说出来!”秦沅蹊终于没了耐心,拎着潘齐的脖子就将他抵到了一旁的柱子上,潘齐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搞得头晕眼花,大脑混沌,他双手拉着秦沅蹊的袖子,双腿打颤:“回禀殿下,人……人不见了……”
秦沅蹊的瞳孔骤然间缩小,牙关紧咬。面上却依旧保持冷静,他松开了潘齐,急促道:“引路。”
潘齐被松开,贴着柱子滑到了地上,但是又立马爬起,一刻也不敢懈怠,领着秦沅蹊走了。
方应廉急得直拍桌子,但是拍桌子也没用,他担心又生出什么事端,只好也跟了上去。
倾盆大雨还是落了下来,地上坑坑洼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