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绪美的声音猛地抬高,她双眼圆睁,毫无焦点地在千代冷漠的脸上扫视着,显得很是慌乱的样子,她语无伦次地辩驳道,“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你现在跟白文之间,”“我跟白文之间的秘密让你感觉自己被排斥了,感觉他与我更亲近,在你眼里,是因为我能够从他那里获得更好更多的东西,才疏远了你。”千代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铁青,越发气恼起来,“我刚才说的这些结论,但凡有一个字是真实发生的,我都不会这么恼火。如果我真的做出了这些行为,那你大可以对我生气,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可是没有。你全凭自己的猜想就在心里任意地贬损我,我不会接受你这样的指责的!”千代的声音很严厉,又背对着客厅的光线,便显得她的脸色越发沉郁,绪美还是第一次直面情绪这样激烈的千代,她脸上终于收敛了那些放肆的恼怒,反而有些畏惧似的后退了半步,千代又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这样地胡乱揣测我,不仅是看低了我,看低了白文,也看低了你自己,你跟我那些要好的时间,都被你自己一口气全否定了。可你不是那种会看错人的笨蛋,我想我也不是那种会为了一点身外利益就肆意伤害朋友的混账吧。”
这样一急一缓地推拉,总算是让绪美的情绪也稍稍平静了些,千代也并不是真的想责怪她,这不过是孩子的气话罢了,她还不至于都听进去,她又往前进了半步牵住绪美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不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会让你有这些,奇怪的想法。我们不是昨天还在一起那么开心地吃过饭吗?因为你不曾跟我谈过,所以我暂时还不太能够理解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如果如果你愿意讲,我也愿意做那个认真的听众。”千代微微垂下头看向绪美柔声道,
而天上被厚重云彩遮挡的月亮在此时才显露出了一角朦胧,细微而幽蓝的月光静谧地洒向院子,一如千代此时看向绪美的眼神,温和而柔软,“对不起,千代。”绪美积累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决堤的破口,她扑进了千代怀里,“对不起,千代!”绪美的眼泪如同夏日的暴雨,飞快地将千代的衣襟浸得湿透,“哇!我,我其实真的不想,我不想的!”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清不楚,“是白文,都怪白文那个大混蛋!”她大哭着搂住千代,像是这样就能将心里的委屈全都倾吐出来一般,但千代身后此时却响起了玻璃门滑动的声音,
“桐谷绪美!”正是被绪美称作混蛋的白文的声音,那一声暴喝里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怒意,绪美在千代的怀里都忍不住怕得双肩一颤,千代也从来没有见过桐谷白文如此暴怒的样子,在绪美身后轻轻拍打的手也跟着停了一瞬,而白文则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将千代怀里的绪美扯到一边,他一米八几的个头在此时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那低沉的声音也加剧了这种恐怖,使得绪美原本想要争辩的动作也因着被他高高拉起的胳膊而偃旗息鼓,
“……白文,你,有话好好说,”千代看着白文额头上高高鼓起的青筋,一时也有些紧张,忍不住扫了一眼屋里,好在小野跟拓海的视线都已经转了过来,若真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个应该按得住白文吧,但她的担心有些多余,白文看着她脸上的紧张神情,一甩手松开了明显有些心虚的绪美,重重地将她推到了门的另一边,
“你先进屋,我跟千代有话说。”命令的语气跟隐含的怒意都让绪美不敢再多说什么,“嗯,绪美你先进屋,我一会儿来找你。”千代安抚似的对绪美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看向白文,不赞同地瞪着他,但白文却并不理会,只棱着眼一直盯住绪美,眼见着她擦着眼泪回了房间,他才忍不住转回脸来,对着千代长叹一声,
“…这丫头实在是不成体统。”他这话说得也很不成体统,绪美比他还大一岁呢,在这里充什么大辈儿,但千代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白文背着手,小老头一般走到院墙边的月季花丛旁,勾着头去看那几株花苞,纤细的花枝被花头坠着,在模糊的月色下颤巍巍地摇晃,“抱歉把你又卷进来了。其实我们并不是因为你才吵起来的。”白文叹了口气转回身来看向千代,她也沉默地回望着,月色下的两个人,就那么彼此对视着,她看着白文高大的身形,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也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怎么瞧着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气质与样貌好像都不太一样了,她好像还真没有在这样的距离下,这样地看过他,毕竟,千代想了想,从来这个家伙,都是一股热情地向她跑来的,要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还真是挺少见的一副场景。
萨摩耶?她看着白文身上的白色卫衣,抿了抿唇,又或者是金毛吧,她的视线上移到了白文有点长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