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受扰飞离,刚才幻境一般的景象恢复原状。
蚀骨虫,落在亡魂身上,可照见死时的模样。
文子实被丢出来,摔在一片枯草上,祁砚捂住耳朵,成功躲过一次对耳朵和精神的摧残。
烛檀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文子实嚎了一嗓子,躺在地上,好像快不行了。
蚀骨虫被惊到,纷纷飞远,文子实还抱着自己刚才外折到90度的手臂,一脸惊恐。
坠下那么高的山崖,自然是面目全非。
祁砚给他解释了一下,文子实才缓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拍拍不再跳动的心脏,“还好还好,我以为胳膊真折了呢,吓死人......啊不吓死鬼了。”
烛檀拍拍裤子爬起来,吐槽,“你不是掉下去还活了一会儿吗?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那是因为整个人都僵掉了,根本不敢动,开始都感觉不到疼,肾上腺素拼死了给我临终关怀。”
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你刚才说的,是不是就是经常讲的地狱笑话。”
“不好笑吗?”
烛檀撇嘴,好笑个鬼。
祁砚从袖子里摸出条衣带,随手把头发绑上,他学着现世的人绑了一个高马尾。拍拍文子实的肩,“想到你现在在哪里还笑得出来吗?”
嬉皮笑脸的模样瞬间垮了,文子实双手捂脸,上下抖着肩膀,假装痛哭。
“呜呜呜,笑不出来,想哭。”
祁砚手一顿,手指虚握成圈,啪叽弹了一下脑门,“少贫。”
抬眼看了看四周,悔泣城的荒凉,与几月前祁砚所去的小城有过之无不及。小城只是生于此地的人,死后可以暂且休憩之所,而悔泣城收容所有判罚的亡魂,它的规模比前者太多太多。
据说,悔泣城中也有亡魂居住,难以计数的亡魂被押到此处受罚,刑场总有满的时候,没轮到他们的亡魂只能暂居悔泣城等待受刑。
城中模样与那小城相似,都是百年前的建筑风格。悔泣城萧条,却并不破败,不知什么原因让此时的一切都保持了原貌。
远处,街边店铺挂着一个小小的青旗,随风轻晃。桌上碗筷随意摆着,小小的土地庙前遗落了一张银票。好像城中并非空空荡荡,稍微耐心些,就能等那些亡魂回来。
文子实在大阵中见到的古宅,在目视极远的地方。它太过庞大,即便离得远,也能看到它山峦一般的轮廓,和令人压抑的外观构造。
祁砚指了指那座古宅,“受刑的十八层地狱,就在那里。”
“那我们还是离远点好了,”文子实避之不及,虽然他自觉本份又善良,但谁能保证没造过口业,不小心杀死过小虫子什么的。反正他看见蚊子蟑螂,绝对是穷追猛打,务必拍死的,“老大你也站远点,烛檀不是说你是将军吗,罪肯定比我重。”
文子实拉着祁砚的袖子,往旁边挪,烛檀斜眼看他没出息的样子。
拽了一下两下,没拽动,祁砚抬了抬胳膊,从文子实手中抽出袖子。
“那可不行,只有去那里,才有出去的机会。”祁砚伸手指了指。
烛檀:“为什么?”
“据说,”又是据说,祁砚轻咳一声,“据说从前悔泣城出现过冤假错案,有一任判案的鬼官公报私仇,判了重刑,此后悔泣城便有通晓人心,知世间万物的神兽驻守。”
“如果悔泣城有什么活物,可能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