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子点头:“对,只有他一个。”
这就跟顾家奶奶说的不一样了,她说有三个人。
裴乐又问了时辰,欢子说的时间和顾家奶奶差不多。
再问马全手里可有拿什么东西,欢子想了想:“好像是拿了根树枝。”
裴乐:“谢谢欢子哥,我们会去马全家里问问的。”
欢子走后,见太阳还没有下山,裴向阳就说要去一趟马全家。
“先别去。”裴伯远叫住他,“欢子只看见马全在路上,不能证明他做了什么事。”
裴乐推测道:“大哥,马全那个时间还在路上,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一定看见是谁了。”
“对对对。”裴向阳很赞成,“乐哥儿说的对。”
想起今天上午马全异常的表现,两人更认定对方知道些什么。
于是,裴乐裴向阳出门了。
他们还没有走到马全家里,倒是先看见了马有庆。
马有庆站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皇帝似的看着几个蹲在地上的半大汉子。
离近了看,会发现那些半大汉子是在地上划拉着写字。
裴乐如今认识的字已经很多了,认出他们写的是“白日依山尽”。
这句诗是《登鹳雀楼》里的头一句,程立才教过他,他看出所有人都写错了一个字。
“依”字,所有人都写的“以”。
裴乐出声:“你们中间那个字写错了。”
“没写错。”马有庆扫了一眼,“你们继续写。”
“就是写错了。”裴乐捡了根树枝,写下正确的“依”字。
马有庆跳下石头,见他真写出正确的字,皱起眉头嚷道:“你一个不识字的哥儿就别捣乱了,以为随便划两下就是对的吗。”
“是啊,你别捣乱了。”
“你都没上过学。”
马有庆毕竟天天去私塾念书,大家有目共睹,那些半大汉子们又已经跟着马有庆学了很久,理所当然的,都站在马有庆这边。
裴乐并不觉得生气,冷静道:“这首诗我正好会写,程立教我的。”
他有个上私塾的未婚夫,村里人都知道。
一时间,半大汉子们犹疑起来。
“程立教过就代表你写的对吗,说不定是你太笨,记错了。”马有庆绝不承认自己错。
“如果不是我记错,而是你教错了呢。”程立反问。
马有庆梗着脖子:“我不会有错。”
裴乐微抬下巴道:“谁错了谁就趴在地上学狗叫三声,敢不敢赌?”
“庆哥,跟他赌。”
“跟他赌!”
面对刺激赌注,半大汉子们纷纷起哄。
马有庆知道自己是错的,扭头喊道:“叫什么叫,难道你们相信他?要是相信他,以后你们去找他学字,我不教了!”
说完转身就走。
裴向阳揪住人后领子,把马有庆扯回来:“你既然是对的你怕什么。”
裴乐故意说:“可能是他做贼心虚。”
“对啊,就跟他赌呗。”一个半大汉子也说。
其他人纷纷附和。
马有庆被架住了,不得不应下赌约。
“我知道裴向阳上过蒙学,可能知道这首诗,但他是你侄子肯定向着你,不能找他证明。”马有庆说。
裴乐本就没打算让大侄子证明:“程立是把整首诗写在纸上教我的,我去把纸拿来,是否能证明我是对的。”
“谁知道你拿来的是谁写的,再说了,程立写的也不一定对。”马有庆打定主意不认。
裴乐道:“程立写的不能证明,那么书本能不能证明?如果书上写的是‘依’,你认不认输?”
“书上写的肯定是对的。”半大汉子中的一个说。
其他人纷纷点头。
他们都没有念过书,甚至没有摸过书,在他们看来书籍是神圣的,那上面写的不会有错。
马有庆眼底闪过一道慌乱,脚步向后移,却发现后路被人堵住。他正要狡辩,裴乐又开口:“我现在带你们去看书,如果马有庆你觉得我的书是错的,你也可以拿出正确的书。”
话已至此,马有庆只好跟着裴乐走。
一群人走在路上十分瞩目,中途遇见村里人,询问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如实回答,有些没事的就会跟着一起看热闹。
最终到裴家时,队伍已有二十多人。
“这是……?”朱红英站在院子里,茫然地看着小儿子。
裴乐解释了一遍,而后让所有人原地等着,他去自己房间拿书。
书很薄,只记载着二十篇简单的诗和释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