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迟渡利利的喉结来回滚了好几下,幽深的目光克制的从那截纤细的脖颈上收回,后撤,同怀中的身体拉开距离:“不必这么紧张,如果还没做好准备,我可以等。”
“睡吧。”
贴在后背的灼热温度和鼻尖的清冽气息一并抽离,只余空荡。
温霜降高高悬起的心一瞬间急速下坠。
她茫然的盯着眼前的黑暗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迟渡为什么突然戛然而止。
是因为她太过紧张吗?
可紧张并不代表她不愿意。
有些时候,迟渡真是绅士过了头。
所以眼下,她到底该怎么同他解释,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数个版本的解释在脑海中滚过,半晌,温霜降终于鼓起勇气,有些赧然的在黑暗中开口:“迟渡,我……”
“什么?”
“我……”
话到嘴边,却好像还是说不出口。
怎么看,那些话都像是一种主动邀请。
算了。
片刻,温霜降闭了闭眼睛,彻底放弃:“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晚安。”
很快,旁边传来迟渡的声音,仍带着一丝未散的哑:“晚安。”
这句之后,再无他话,整个房间再度陷入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也许是更久,身侧传来一道平稳的呼吸。
迟渡睡着了。
温霜降却睡不着,哪怕浑身的紧张感都随着迟渡的熟睡逐渐消弭,她也仍旧没有半点睡意。
闭眼假寐了会儿,干脆睁开眼,转过身去看迟渡。
这大概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有机会能这么近、这么光明正大的望向他。
其实房间里的光很暗,并不能完全看清,不过只是一个模糊轮廓,都叫她莫名开心。
心脏忽然变得很柔软,像陷下去的棉花糖。
虽然今晚他们之间并未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能这样静静看着他,好像也不错。
良久,温霜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这回,闭着眼熬了会儿,终于沉沉睡去。
翌日,阳光透过窗纱洒入,迟渡缓缓睁开眼。
照旧,身上传来一股牵扯的力度。
垂眸,不出意外,那具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比之昨天,迟渡稍稍适应了几分,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盯着那张脸静默片刻,隐忍的将人从怀中扯开,直奔浴室,冲冷水澡去了。
温霜降是手机铃声第二遍响时醒的。
醒来时和昨天一样,旁边没人。
捂着唇打了好几个呵欠,才勉强清醒,下床洗漱。
精神不济的下了楼,果然,迟渡在厨房忙碌。
接连两天都是迟渡做早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走进去,温霜降询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迟渡摇摇头,端了薄皮虾仁馄饨出来,喊她直接吃。
温霜降心底闪过一个念头,没再多说什么,坐下吃东西。
东西没吃几口,呵欠倒是接连打了好几个。
迟渡看着她眼下淡淡一层青黑:“昨晚没睡好?”
“……”
是没睡好。
但她绝不会承认是因为头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跟他同床共枕。
温霜降顿了两秒:“可能是有点认床。”
迟渡倒第一回见有人从第二晚开始认床。
目光在那张脸上转了一圈,眼底眸光的闪了闪。
吃完早餐,两人上楼换衣服。
前后脚下了楼,正要出门,温霜降目光定格在迟渡身上:“等一下。”
迟渡还未回神,就见身前多了一道身影。
垂眸,这道身影微微踮着脚,表情认真的帮他系领带,垂下的眼睫似鸦羽一般,在下眼睑处投下一扇阴影。
离得很近,他嗅到她身上好闻的气息,轻轻浅浅的在他鼻尖弥漫。
顿了下,迟渡没动,任由温霜降帮他系领带。
某个瞬间,却感觉脖颈上猝然闪过一抹温热,如蜻蜓点水。
那是,温霜降的指腹。
温霜降也察觉到了,几乎在一瞬间,她手腕一僵,快速收回手,眼神闪烁道:“刚刚你领带歪了,现在好了……”
迟渡感受着脖颈上似乎仍留有余温的酥麻触感,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眼底闪过几点几不可见的晦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