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一个炸雷,把愣住的客人炸过神来了,这位壮汉拿着柜上的刀,客气道:“不讲究住哪,就让我们躲个雨就行。”
店老板缓过神来,“小二,带客人到杂物间歇息片刻。”
几个壮汉双手拱礼,随着小二去了杂物间,顺便把外面的马匹牵到马厩处。
东雷几个人靠在二楼的柱子处,注视着刚才楼下发生的这一幕,同身边的几位宫里侍卫说:“这几位商人装扮的胡戎兵看来是不想引人注意,举止不像商人做派,我们几个晚上轮流值守,注意隔壁方姨娘的动静。”
连下几日的暴雨,终于见晴了,路上虽有些泞泥,坑坑洼洼,但不影响空气清新,清风拂面的舒服……
东雷去马厩牵自己的马车的时候,瞧见杂物间早已空空,并没有打过地铺的痕迹,符合胡戎兵的特点,就地而卧,皮毛衣服一裹,既保暖又防潮。
这两天锦茵小日子来了,老老实实的坐车马车里,秋菊在旁边坐着打络子,瞧她出门这十来天,都晒黑了好多,“小姐,晚上奴婢给您熬晚红糖水喝,喝了就不痛了。”
“瞧首这颜色和样式,是给东雷打的吧!”锦茵打趣问她。
秋菊脸一红,“奴婢打着玩的,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
“呦呦,脸红了,行!等我们回去后,我同太夫人说,请她作主,你瞧中谁,我们就把你嫁给谁!”
“小姐,你好不知羞呀,尽打趣我,不理你了,我去外面坐,”秋菊佯装掀开前帘,坐到外面去。
锦茵连忙拉着她,笑嘻嘻地说道:“好了,我错了,我俩框在这里,无聊嘛!嗯?别生气。”
这时,东雷在马车旁问道:“方姨娘,前面有一家驿站,我们到那里歇息片刻,再赶路吧,您看如何?”
锦茵瞧了一眼秋菊,对她挑了一下眉,“行呀,我和秋菊正好渴了。”
秋菊不理会她,掀开前帘,见东雷正伸手来扶她,她腼腆的伸出手,由东雷扶着下了马车,秋菊低头谢过,然后转身去扶锦茵。
随即秋菊给她戴上围帽,这驿站不像平常的客栈,没有雅间,都是在大堂里坐着,各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他们几人分两桌坐开,东雷点了一盘酱肉和卤牛肉,两壶茶,锦茵一看酱肉,就用手肘碰了碰秋菊,“你喜欢的酱肉”。
秋菊低头做事不理她,给她洗茶杯,冲洗筷子,然后倒上茶水,放在锦茵桌前,她停了一下,又伸手过去拿东雷的茶杯和筷子去冲洗,东雷看着秋菊忙这些,竟然呆住了,连忙说:“秋菊姑娘,我不讲究这些,你歇歇,就不必忙小的;”
“没事,不累,顺手的事。”秋菊低声应道。
锦茵笑着看着他们俩,问道:“东雷,你年纪多大?家里还有哪些人?有可订亲?”
东雷看了一眼秋菊,认真回道:“回方姨娘,小的二十五了,家里还有母亲和一位姐姐,尚未订亲,以前跟着小侯爷在南疆上阵杀敌,早就将生死置之身后,就一直未说亲。”
听到这,锦茵看到秋菊眼角泛着泪光,自古男儿从兵,有马革裹尸的未还人,也有震震功勋的归来者。
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东雷和其它几位卫兵顿时谨慎起来,随时起身的架势。
锦茵扭头朝外面看过去,怎么都是一些长得像蒙古大汉?他们几个装满谁和几斤肉后,扔给店家一锭银子,跃身上马,一溜烟不见了。
“这是哪里人?怎么和这里的当地人不同?”锦茵问东雷。
“这是胡戎人,越往此,胡戎人越多。”
“我们大齐与胡戎,这些年榷货如此繁荣了?”锦茵不太熟悉北方的榷场,问东雷。
东雷边细心观察来往的那群人,边应道:“胡戎与我们北方相邻,其中就包括小侯爷所在的营州,在文德年间,我们与他们都是短兵相见,无商榷往来。后来,新上位的胡戎王递交附属书,北方十城都建了商榷场,允许互通有无,所以这些年胡戎的商人也越发多了。”
锦茵点了点头,秋菊在旁给两位添加茶水,东雷有意避开锦茵的眼神,望向别处。
休息片刻,整理后粮草和水,他们起身上路,估计明后两日,便可到达青州了,颠簸在十几天,好在沿途的风光,一路上也不觉得乏累。
她这两日一直观察东雷,有时不经意踢个石子过去,他不留痕迹的躲避;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先观察各处角落,可见他是反应迅速,细微谨慎之人;特别是越靠近青州,东雷越是谨慎,对着路上的马蹄印都要蹲下来看好久。
晚上,他们几个人找了一家客栈,住店的人不是很多,小二也跑得勤快,不一会儿就送来了茶和热水。秋菊把热水倒进盆里,兑好热水,给锦茵泡脚解乏。
夜深了,赶了一天路的过客,累坏了便很快入睡,锦茵许是在马车上睡得太久,到了晚上,反而有些睡不着,以往到了晚上夏虫叫得欢快,注意到今晚却特别安静;正数羊催眠入睡的时,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声音,她轻轻地走到窗户处,支开一小缝,外面月色不亮,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好又轻轻的把窗户关上,抹黑走到桌前,正想倒杯水,外面有轻轻的敲门声,睡在地铺上的秋菊也惊醒来了。
“谁?”锦茵走到门处,轻声问道。
“方姨娘,是东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