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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番外】 灰姑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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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茜很懂事地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然后背靠着门缓缓瘫坐在地上。

……

想象中的争吵与哭闹并没有到来,那个阿姨全程一言未发,爸爸妈妈在客厅里小声交谈了许久,就像两个客气又生分的陌生人。

或许其实早就已经形同陌路。

一段时间之后,双方似乎“洽谈”妥当了,苏茜听见有脚步声慢慢接近她的房间,在她的房门前停住了。

她知道那是爸爸。

可是爸爸最终还是没有叩响房门,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过后脚步声又渐渐远去、而后苏茜听见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苏茜悄悄将房间门打开了一条缝,想要再看一眼爸爸。

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最后一眼了。

透过那条门缝,她看见爸爸站在门外、妈妈站在门里。

“还记得吗,当年结婚前你信誓旦旦地向我许诺过,不会介意我生不了孩子。”

妈妈疲惫地笑了笑:“其实还是很难不介意的,对吧?”

爸爸的眼神也同样疲惫,就好像曾经雄伟辉煌一时的堤坝,终究还是敌不过岁月的冲刷。

他轻轻地关上门,没有回答。

原来是这样。苏茜也轻轻地关上房间门。

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随着那道细微的门缝一道被掐灭了。

……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妈妈叫住苏茜,说她和爸爸离婚了,苏茜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去上学。

朝阳携着刺目的晨光自远方地平线崭露头角。苏茜骑车朝学校的方向驶去,车把上挂着塑料小袋,里面的包子尚有些余温。

她想,或许朝阳不必代表希望,朝阳也不必代表朝阳。

……

抵达学校、吃早饭、开始早读;

上课、去天台看云、午休;

上课、刷题、看书、放学。

校园生活就像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安全、单纯,木马的下一步永远都有迹可循,永远都不会发生改变——

当然也包括那些流言。

这天的值日生是“陈少”,因此放学后他喊了两位小弟“自觉”留下来替他打扫卫生。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走,好像是由于堵车的原因,他家的司机还迟迟没能赶来学校接他。

虽然仍需在教室里逗留一会儿,但他也丝毫没有想要履行一下自己值日生义务、或者至少帮小弟们分担一些打扫工作的意思,而是背起手神气活现地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俨然一副教导主任来教室监考巡场的做派。

很快,“教导主任”发现还有一位学生留在了教室,没有立即回家。

“哟喂~这不是咱班学霸嘛。”

陈少阴阳怪气地说着,然后走到苏茜的课桌前,随手从桌上由书本和教辅资料堆叠而成的“小山”中拾起一本,胡乱地翻阅了几页。

“到底是咱班‘头牌’,这还没升初二呢,初三的题都开始刷起来了?”

“……”苏茜扶了扶眼镜框,继续埋头在作业本上奋笔疾书、丝毫没有要理睬他的意思。

陈少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咬着牙恼羞成怒地将手中那本习题册冲着课桌狠狠砸了下去。

习题册砸中了苏茜正在写字的右手,连带着手中的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而后钢笔从课桌边缘滚落到她的校服衬衣上、再继续滑落到大理石地板砖上。

苏茜用力地咬着下唇,嘴角压得很低。她看了一眼作业本上那道长长的弧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校服上大片的蓝黑色墨点,最后弯下腰捡起躺在地上的钢笔,发现笔尖已经弯曲地不成样子了。

她全程沉默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在这之后才仰起头,盯着陈少的眼睛问道:“你到底为什么总要针对我?我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苏茜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静,但她的内心实际上并非毫无波澜,她放在桌上的左手不自觉地用力握成了拳头,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关节处由于过度紧握已经开始泛白。

作为学霸,苏茜已经读过了很多很多的书,可惜她读过的人实在太少,所以并不明白有些时候他人的恶意并非是由于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自己做到了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陈少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苏茜在那么近的距离对视——印象里她此前从未正眼瞧过他——他这才知道这位一直被他定义为“骂不还口的软蛋”的学霸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兼具着澄澈与凌厉,就像是乍看平静的湖面,其实湖底正藏匿着未知的危险凶兽。

向来在班里横行霸道惯了的陈少一时间竟被苏茜那个眼神给震慑住了,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真TM丢脸。他暗骂了自己两声,然后色内厉荏地回答道:

“因为你爱装X,懂了么?臭XX!”

“……”

陈少本指望着苏茜会被自己的凶狠表情与粗鄙言语吓得、或是气得哭鼻子,没成想她根本面不改色,眼中的凌厉之色反倒愈盛。

他不由得更为火大,一把从身边的小弟手中抢过一根扫把,倒握着扫把的铁杆将它抡在半空,目光凶戾地瞪着苏茜:“你这表情是不服气的意思么?够胆量的话就来打一架啊!”

说话间他几乎已经要将扫把的尾端怼到苏茜的面门了:“要是怂了的话就滚回家哭鼻子去!妈的放学不回家有病是吧?莫非你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野种?”

还是那个令人不安的可恶眼神。

甚至忽然间变得比先前还要令他感到不安。

“……TMD,这是你自找的!”

不愿、或者说不敢再面对那个眼神的陈少决定不再压抑心头的无名火,他紧握着扫把的铁杆将它向后高高扬起,然后抡圆了朝苏茜的脑袋挥去。

……

无法原谅。

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不可饶恕。

所以苏茜绝不会向他低头。

她看着那支向她挥来的扫把杆,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然不躲也不挡了吧?就任凭这铁杆击中自己的脑袋。

这样自己是不是就会被打得不省人事?或者再严重一点、变成植物人?

如果这家伙见自己还是不愿露出怯意,一怒之下会不会继续发狂、直到把她给打死在这里?

说不定……死亡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呢?

或许那原本就是她真正的“父母”想要替她安排的结局。

……

恍惚间,苏茜忽然觉着眼前的教室、陈少以及袭来的铁杆全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光景。

一幢孤零零的白色建筑,地面以上的部分是实验室,地面以下的部分则是许多间用高大的白色墙壁与铁栏杆分隔开来的“房间”。

其中一间小屋住着一男一女两个连走路都还没完全学会的幼童,他们对面的房间住着一个疯女人,隔壁则住着一个比他们稍大些的小女孩。

疯女人有时会在夜里哼起不知名的童谣,隔壁的小女孩偶尔会塞给最小的两位“房客”一两块糖果。

后来疯女人和男童、以及那些实验室与“房间”一起消失不见了,画面中只剩下了牵着女童慢慢前行的小女孩。

再后来连小女孩也消失了,只剩下女童一个人坐在一片漆黑的死寂中无助地大哭。

许久过后女童许是哭累了,于是擦了擦眼泪,向着黑暗的四周大声质问道:“凭什么呢?”

她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死寂仍是死寂,女童仍是女童。唯一与刚才稍有不同的是她的眼眸中开始跳跃起微弱的金色火苗。

……

苏茜重新看见了那支向她挥来的铁杆。

她同时还看见了那支摔坏的钢笔;不仅如此,她还看见了教室里每一张课桌的铁皮桌腿;看见了陈少手腕上昂贵手表的每一节金属表带;看见了班长座位抽屉里两道杠臂章上别着的回形针……

扫把的铁杆不可思议地停在空中,任凭陈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使它再前进半分。而后他眼睁睁看见课桌上的钢笔颤巍巍地凭空飞起,弯曲的笔尖自己恢复了原本的完好形状,然后狠狠地没入他的右肩。

陈少惊恐地大张着嘴巴,好像连喊疼都暂时忘记了。他艰难地侧过头去,目光呆滞地看着插在自己肩头的那支钢笔,半晌后终于爆发出一阵惨呼:“是……你干的?!救命!有怪、怪物啊!!!”

……

陈少的呼救声很快引来了班主任、教导主任等一众老师,在那之后苏茜的妈妈也被叫来了学校。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什么超能力这种天方夜谭的说法,但陈少的肩膀受伤流血了——这一点是事实。

当苏茜和妈妈从学校出来时已经入夜了,妈妈一言不发地骑着自行车,苏茜坐在后座,就像小时候一样。

回家路上,难听的“咯吱”声不绝于耳,而且越来越大声。在某一个瞬间,这辆早该退休的自行车终于彻底散架报废了,苏茜和妈妈一起狼狈地摔在地上。

挣扎着站起来后,苏茜又被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倒在地。那记巴掌的力道之大、仿佛饱含了一位失意的中年妇女近些天、甚至是好几年间受过的所有委屈与不甘。

“滚远些,我没你这种丢脸的女儿。”妈妈扔这句话后就独自往家的方向走了。

是的,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妈妈的确从没有过她这个女儿。

但苏茜知道这句话只是一句气话,事后妈妈会后悔,但应该不会拉下脸来向她道歉。

苏茜还知道爸爸其实并非对妈妈已经完全没有了感情,但他还是选择了离开,而且应该也不会道歉。

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并非是她的过错,而是陈少挑衅在先、动手在先,自己的反击顶多算是自卫——虽然手段新奇了些,自己貌似获得了超能力?——但老师说苏茜要负全部责任,因为陈少的小弟都作证说是她单方面袭击了陈少、因为陈少受了伤而她没有、当然还有最重要但是无人提及的一个原因,因为陈少是陈“少”而她只是普普通通的苏茜。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所有事情都可以找到一个看起来十分合理的解释,但是——

“凭什么呢?”

她瘫倒在地上,静静地望着夜空。

天空是黑色的。

而苏茜已经无所谓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

——晓得不?老苏家那个神童本来可以保送重点高中嘞,结果资格被取消咯!

——听到说了,在校恶意伤人嘛,这事儿早都传开了。

——我早就看那个女娃儿不对劲!整天抱本书,不爱说话,一看心里头就憋着坏!

——喂,你们也莫一口一个老苏家老苏家了,别个老苏都搬走了,现在就剩她们俩娘母喽。

——不过那女娃儿学习很好的嘛,应该还是可以考上重点高中噻?

——上个铲铲,那女娃儿已经完全学坏咯,有时候学都没去上,我上次还看到她偷偷买酒嚯!

——哟喂,变化那么大啊?

——早都给你说了的嘛,《伤仲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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