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当下,格雷格将手边的病历扔到抽屉里,随手把药吃了,打算睡觉。
他通常习惯把手机放在枕边,今天也一样。
夜已深,吃了带有安眠效果的药,格雷格很快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枕边的手机焉地震起来,带起一道电话铃声。
格雷格梦中惊醒,明明开着暖气,他却浑身冰凉,额上挂着几滴冷汗,浸湿金色的刘海。
他缓了会,然后才接起电话,甚至没看备注是谁。
“小Greg,”马库斯平静的声音经过电话的过滤显得意外温柔,犹如破开黑夜的月亮,挂在宁静的夜里吟唱,“你怎么不回我信息?睡了吗?”
格雷格的心跳渐渐平复,他靠到床板上,开始诉苦:“呜呜我跟你说,我刚刚做了个好可怕的梦,梦到我妈一边笑一边拿锄头砍我,砍完还说一句我真厉害这都没死,呜呜……”
马库斯笑了声,说:“需要我陪你睡么?不过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我在认真和你说事!”格雷格气急败坏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马库斯低低地笑起来,而后说,“那现在好点了么?亲爱的。”
确实,经过他的这一打岔,格雷格总算没那么害怕了。
“是好点啦……”格雷格说,“你给我发了什么?”
“明天Eleven就回伦敦了,你要去见他吗?”马库斯问。
格雷格想去,但拒了:“不可以去,Alex也不会让我们去的。”
“那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弄None。”马库斯不容拒绝地说。
“好!”格雷格答应得很快。
马库斯闻言又笑一声,说:“那就这样,晚安宝宝。”
“晚安!”格雷格说。
马库斯见电话被挂断,便放下手机,唇边挂着的笑一直没有放下。
小高冷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这么轻易展露在他面前。
明明说不可以内斗,格雷格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也是,毕竟None的行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性/搔/扰了。
好在格雷格也不是站在原地给人家搔扰的人,回回的反击都很激烈。
马库斯见None越来越过分,这才打算出手。
本来他想让格雷格自己出手,但见对方因自己以前经常被父母饿着,又没钱吃饭的经历而频频心软的傻逼操作,马库斯终是出手了。
看不下去了,None这种人就是死也死有余辜。
翌日早晨,格雷格七点在雷中惊醒,梦中子弹穿过身体的画面依旧可见,甚至痛觉都穿遍全身。
窗外下着猖狂的大雨,毫不吝啬地拍打在地,轰鸣的雷声呼咋地响着。
他下意识摸起枕边的手机,意识模糊之际,他已经将那则电话拔了出去。
听见被接通的声音,他立刻颤声喊对方的名字:“Marcus……”
马库斯原本还在梦中,听见这道颤音焉地清醒,柔声说:“是我,怎么了?”
像是为了确认他在一样,格雷格又喊了一声:“Marcus……?”
“我在听,Greg,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马库斯有点紧张,甚至已经下床去找袜子了。
他之前见过格雷格发病的样子,会自残,大出血的那种,有次差点伤到腕筋,好在他及时拦住了。
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他们让我去死……”格雷格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不想活了,他们一直让我去死,他们……”
“去吃药好吗?听话,”马库斯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可能不让对方听出自己的紧张,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旁边,安慰道,“吃药就可以让他们去死了,你别干任何事,坐在原地,等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将袜子粗暴地穿上,连牙也不刷了。
“……好,”格雷格把马库斯送他的抱枕抱到怀里,说,“你可以多和我说说话吗?他们好吵……”
“Greg,”马库斯走到门口,一边穿鞋一边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和你结婚,我爱你……”
冲出家门,嘴里说着从认识格雷格到心动他的全过程,马库斯甚至来不及打伞,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拿着把关着的伞,冲向格雷格的家。
他家离格雷格家不远,当初Alex为了方便两人交流,特地把他们安排在近处。
现在一看,倒是要感激Alex一番了。
到格雷格家楼下后,马库斯浑身湿透,雨水几次从发梢滑落,他毫不在意,抹一把脸,输了格雷格家的指纹,却因为手湿几次都输不上。
他急忙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宝宝,你还在听我说话吗?我到门口了,你出来开一下门好不好?”
格雷格轻轻应了声。
一分钟左右,门打开了。
格雷格刚拉开门,就投入了一个湿嗒嗒的怀抱。
一片冰凉进入暖气范围,包裹住温热的身体。
发梢的水轻轻滴落在格雷格肩上,冷得人心一颤。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责怪道:“你怎么……不打伞啊……”
【全文完】
2024.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