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为了艺术。
陈烨只在艺术天赋上不服输,因此也更有耐心一些。
但是,系统却发现嘴上说着要有耐心的陈烨大宝贝儿,糊泥巴的力度越来越大,到后来和扇嘴巴的力度也没差多少,虽然没有脖子,但系统还是忍不住缩了缩它并不存在的脖子,怎么说呢,有点害怕。
【宿主,你生气了吗?】系统小心翼翼地摇了摇触手,试探,像只伸出肉垫轻轻拍主人的猫。
陈烨没理它,他正在创作的兴头上。
陈烨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一块块黄泥在手指的摆弄下渐渐捏出了大致的轮廓。
在他身后,镜头如实记录着一切。黄泥墩子一点点出现了线条和细节,像是把其中本就存在的形象‘考古’出来。
柔软的黄泥塑造出来的形象反而看着很干枯,如同串晾在房顶的腊肉,灰暗的干瘪,又像是在无法视物的黑暗之地缓慢腐烂,水分流失后的枯木枝,空心,竖条状碎裂,仿佛一脚就能踩碎。
镜头中突然一阵信号干扰,花屏闪烁。
又很快恢复正常。
已经沉浸在创作中的陈烨调动起全部心神仔细刻画,经过工具增添细节之后,这株枯木被灌入了生机,涓涓细流沿着纹路充盈,潮湿的绿苔腥气从底座塑造的石块间蔓延,像树又像人的躯干从黄泥中脱出,舒展的前肢看起来试图捕捉从它面前经过的东西,从久远传过来的兽性张牙舞爪地扩张地盘,一张细长瘦削的脸和躯干很矛盾,这张脸光滑平整,没有一丝纹路,也没有五官,可就是能从这张脸感受到无法填满的的食欲,看到这粗糙泥塑的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想要远离。
陈烨做事经常三分钟热度,很快他就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打量自己的作品,满意点头,【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系统也很惊讶,【哇,真得很难相信……】
滋啦。
微弱的电流声中,走廊的监控红灯倏地熄灭。
陈烨往那边随意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一道身影从走廊冲进了教室,寒光一闪,尖锐的针头对准陈烨颈侧落下,眼看着任务即将完成,来人藏在口罩后的嘴忍不住咧开。
下一秒,他看到陈烨转身,毫无波澜地看过来,对着他的方向抬手。
沉重、黏腻的气息将他兜头笼罩,一瞬间他仿佛落入沼泽,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面前空间凭空出现一道裂缝对他张开,宛如深渊,几条血色藤蔓以捕食的姿态从中猛地直直冲过来,瞬间将他全身缠绕包裹,随后巨大的,无法反抗的拉力将他拉入裂缝,他看到的最后一眼是无穷尽的白骨被血红的藤蔓绞缠,藤蔓像蛇一样在白骨上缓慢爬行。
咔嗒。
针管掉在地上,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该看看傀儡一号小姐的工作完成的如何了。】
镜头中,陈烨坐下,好像捏泥巴捏累了一样,倚靠着柔软舒适的椅背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他的眼前是宽敞的,洁白一片的走廊。
陈烨没有插手傀儡的行动,因此傀儡行为没有变化,这具身体的人际看起来不算太好,交错而过的组织成员或多或少在有意忽视,或是轻慢对待这位女士。
一阵带着些许甜腻的浓郁玫瑰香随着主人的步伐快速接近,女人看到傀儡小姐,轻嗤一声,翻了个白眼,懒散地拨了拨光泽的秀发,“这不是我们的神枪手小姐吗?怎么,任务做完了不回去给你的宝贝弟弟亲手喂饭吃吗?还有时间上这儿来?”
傀儡小姐对着她点点头微笑着就要越过,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女人探究地弯腰看过来,“你怎么回事?”这个暴躁女怎么不呛她了,难道她任务失败了?
“呃——”身形一顿,女人缓缓低头,看到一只手深深插进她的胸口,她直接摸向枪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再听从自己的指挥,垂在身体两边,连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意识陷入模糊,她隐约觉得有东西从那只手掌进入了她的身体,钻进了她后背的脊椎,扩散,迅速侵占她的大脑。
……虫子?
眼前一黑,女人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