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奇怪，这个人他应是正值壮年，而看他现在的样子却犹如一名垂暮老者，”说着，鸾兮看了看桔梗:“我听说有一种妖怪专以吸食人体精气而活，你们这地可也有吗？”

听闻此言，桔梗颔首，她蹙起眉头，再次看向垂垂老矣的男人时，眸中浮现悲悯之色:“确实是有这类妖怪，甚至还有好几种，也不知这人遇到的又是哪一种。”

说到此处，桔梗复又轻叹:“他辛苦来到此地，也是为了求救，也不知将那妖怪解决后他又能否恢复到从前。”

“没那个必要了，他要死了。”

突然，这简短的话语从鸾兮口中吐出，毫无征兆，听不出一丝语气起伏，平淡的就像在闲话家常，仿佛这要逝去的生命不是近在咫尺，而是远在天边。

当即，听到鸾兮这话的翠焦躁的扑腾着翅膀，自家师父又说了惹人不快的话了，可这次翠不敢多嘴，师父威严在身，之前还因此给过自己脸色，无奈的翠不敢去看小桔梗的神情，便选择先飞离了屋子，甚至它还把枫也顺道叫了出去。

这情形还是留给师父自行应对吧。

果然，“你说...什么？”桔梗错楞不及抬起头看向鸾兮，似有不可置信，她看到说出这句话的女人，赤红的眸子依旧是平淡无波。

她稍稍有些疑惑，只那一句话，只那一瞬间....桔梗竟觉得女人有了些许的陌生，甚至...这份感觉因为女人的话连个缓冲也没有，纵是已经看过太多生死，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流逝，真的可以如此轻描淡写么....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在桔梗的印象里，女人一直以来都是温和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善良，她对伊知姐妹的温柔，还有对自己那堪比纵容的态度，又怎会如此说出‘没必要，他要死了，’这般残酷的话来……

是的，死亡，对人类来说何其残酷。

桔梗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这本应该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她却没控制住自己在乎它，只因鸾兮的一句话，竟让她想了这么多。

她在乎鸾兮对人类的态度，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在乎。

与鸾兮的相处，让她差点忘了人与神裔的不同，神可能不在乎生死，却又悲悯世人，那么鸾兮身为神鸟想必也是如此吧。

只是……虽然懂得，也尝试理解，暂时却还是有些许不适……

“我没看到他身上出现冥界的小鬼。”桔梗垂了眼眸，她不再看鸾兮，倔强的看向躺着的男人。

“现在还没有，但是它们快来了，你看，”鸾兮抬起手来在男人身体上空似抚摸而过，她看了一眼桔梗，说道:“可能你刚刚没有注意到，死气已经升上来了。”

听了这话，桔梗定晴一看，看到了代表死亡的黑气从男人身上浮现，并且越来越厚重。

鸾兮没说错，他快死了。

但是，“还是可以救的吧，”不忍任何一个生命从自己眼前消逝，桔梗呢喃道，她动用灵力来驱散男人身上的死气。

桔梗可以救活他，因为救活将死之人，她已做过很多次了。

鸾兮将一切看在眼里，没再说任何不中听的话，她敏锐的察觉到少女有了不开心的情绪，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因为要看到死亡降临吗？应该不是，桔梗有能力去拯救这个垂死之人，那又为什么不开心了……

翠先跑了，而桔梗闷着心思，没有人告诉她。

鸾兮也是，她没注意到在面对桔梗时，思虑也变得和从前比多了一些。

其实在鸾兮看来，生死不过寻常事，死亡并不是终结，她没必要去阻挠这自然的发展，但是很显然，很多人并不喜欢‘死’这件事情发生，并且在尽力阻止它。

不过一会儿，只见躺着的男人呻/吟出声，好似将要苏醒过来。

桔梗救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