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之中，枫和翠老实的缩在屋子角落降低存在感，翠是不敢说话在反思，而枫则是觉得气氛有些悲伤压抑，她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让那个孩子更加伤心。

桔梗正在温柔的安抚啜泣的伊知，而罪魁祸首鸾兮倒是看起来舒服的闭目养神。

这一切桔梗看在眼里她却并没有对鸾兮说出什么责备的话语，因为她深知这个女人不是人类，即便平时在面对任何事时她都是一副温和的态度，可桔梗依旧没有忽略这人无意中就散发出的那种对生命淡漠的态度。

鸾兮不是人类，她的寿命甚至没有尽头且又异常强大，这样的她又怎能奢望其对凡人的心思产生什么怜悯，更别说让鸾兮顾及一下这毫无干系之人的情绪了。

实际上鸾兮认为自己已经很温柔了。

伊知抽泣了一阵儿，她看了眼身旁眼含关怀安慰她的小姐姐，低低道了声谢谢。

她和姐姐自幼生活在一起，无父无母的日子让生活异常艰苦，在这样的经历之下伊知也比同龄人成熟的更早，所以她也知道此时此刻能帮助她的只有眼前这二人，刚刚放肆的哭泣恼怒，也不过是长久压抑下来的发泄罢了。

“你之前说可以让我和姐姐见面，是真的吗？”伊知问道，眼角还带着泪痕。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鸾兮抬起眼帘，只是见个还未离去的灵体而已，这于她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好…那你帮我，帮我和姐姐见个面！”深呼吸，伊知紧皱着眉头，眼眶通红的盯着鸾兮。

鸾兮看向桔梗，这毕竟是小丫头接到的委托。

桔梗点头表示同意，在这个时代生活太过凄惨的不止伊知一人，所以能帮一个是一个。

“那好，现在天也黑了，你们今天就早些休息，明天傍晚我们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来让你和姐姐见面。”鸾兮说道。

小孩子一般体力较弱，枫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所以在谈话结束后很快就睡下了，伊知更是身体加精神的双重疲惫，也很快支撑不住的进入睡眠，只是睡的不太踏实。

而鸾兮不是人类所以不需要经常休息，见这些孩子都睡了她便打算到院子里去待一会儿。

桔梗没有睡下，她听到鸾兮出去的声音，想了想也跟着出去了。

她看到鸾兮静默的站在院子中，这次没有鸟儿的陪伴，只她一人，虽然如此但是鸾兮并没有表现出类似寂寞的神情，她闭着眼睛放松体态，也许她是在感受着自然。

桔梗走到鸾兮身侧。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伊知的姐姐和这儿的少城主之间，你一定，已经知道很多细节了。”

鸾兮睁开双眸，看向身边的小丫头。

这些天相处下来，鸾夕多次见到桔梗对人类的关怀和爱，在她眼里小丫头是至善之人。

“说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鸾兮看着桔梗说道，她微微一笑，垂眸，神情柔和，“在这里待了这些天，越发觉得小丫头你真是好看极了。”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心。

“？”前言不搭后语，桔梗蹙眉，“我没问你这个，我是说……”

“我知道，”鸾兮打断桔梗的发言，她转身向院外走去，示意桔梗跟上，她们远离这间屋子，让声音无法传达到屋内人的耳中。

边走边说。

“你认为人性本善还是本恶，”二人走至城主府一处景色优美的小池塘边停下，鸾兮微微扭头看着身边的小丫头。

听到问话，桔梗抬头看向鸾兮，她看到女人深红的瞳孔，这代表热烈的色彩在鸾兮身上反倒是显得沉稳，被她平淡的目光注视着，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无解。

善恶一念间，善即是恶，恶即是善，黑即是白，白即是黑，二者相融不可分。

桔梗摇了摇头，“我无法确定。”

“嗯，”鸾兮点头，即便是她其实也不甚清楚。

“只是……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没做下一件善事。”她叹气。

听到这话，桔梗心思微沉。

“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

伊知的姐姐是位漂亮又温柔的少女，她叫扶桑，仅18岁。

姐妹二人在这战乱时期，无权无势已是生存的十分艰难，但是这并没有妨碍她俩过得开开心心。

苦是有之，乐亦有之。

且生活的村子民风淳朴，她们相互扶持，村民们看姐妹二人可怜也多是能帮就帮。不奢求富裕，只是如此便已经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