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郁来从宫中出来之后回了一趟自己的家,打探陈珂家人消息的人等候多时向他回复完,他也顾不上休息,就出门去找了齐阶。
进门的时候,府上的人正好在摆饭,齐阶见他来了,笑着招手:“来的巧,正好吃饭。”
凌郁来坐下之后见只有齐阶一人,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他呢?”真是稀奇了,居然不见齐秋行。
齐阶替他摆好碗筷,放到他面前。
“赶了一路累了,还睡着呢。”
“倒是难得。”
两人对坐下来开始吃饭,两人都又累又饿,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了,边吃边聊。
凌郁来道:“陈珂的家人已经找到了,不过这个事还要看你。”
齐阶道:“怎么说?”
“她当初是被家中父母卖入宫,签的也是终身契,按理来说身后事也应该也是由宫中安排,安葬到宫中给他们的陵地去。”
齐阶摇头,他肯定不会陈珂去那样的地方,此番来就是念着陈珂想家的心,不然齐阶也不会来这一趟。
他问凌郁来:“她家中怎么说?”
凌郁来看着他,也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并不想将陈珂的骨灰接回去。”
“为什么?”齐阶不能理解。
“陈珂的父亲早几年前就病死了,家中现在已由旁人做主,在这里卖女入宫就算是断绝了亲缘,而且陈珂死的不明不白……”说到此处,凌郁来便停下来了。
齐阶知道凌郁来的意思。
北国的情况不比姜国,寻常家中的女眷若是出了家门,几乎都不会再回去,像陈珂这样枉死的,更是不能接受。
齐阶又道:“可陈珂不是还有娘亲和一个弟弟吗?他们也不愿意?”
凌郁来听罢迟疑道:“倒是没听说有这两个人……我再去查查,反正你也该不急着走,多待几天应该无事。”
“也成……那你进宫之后同北王如何说的?”
“自然是如实禀告上去了。”凌郁来可不欺君,见齐阶不放心同他说道,“王上知道了前因后果,并没有要为难的意思,已经将你的事交于我来办,等陈珂的去处解决了,还让我送你回去呢。”
说到此处,凌郁来脑中便浮现了自家王上那意味深长的的笑容。
他对齐阶道:“王上大约是觉得……你我还有余情未了吧。”
齐阶其实只同北王见过几次,不过关于他的传闻却听了不少,这样的安排倒也很符合他的认知,于是道:“这样也好,有你护送,回去的时候也能安心许多……那就先谢谢你对我一往情深了。”
凌郁来附和道:“那是,我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可惜求之不得,如今只求你多看我两眼就心满意足了。”
齐阶空出只手立即做个戳瞎眼球的动作。
凌郁来捂住心口,一脸伤绝的道:“王爷太伤我心了,有了新欢便忘了我这个旧爱。”
“哎哎哎,够了啊,再说饭都吃不下去了。”齐阶见这话头又要扯的没边了,赶紧中断,余光却扫到了身影。
齐秋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齐阶因为坐着的位置所以一直没注意到。
但凌郁来可是一人出现就注意到了,这会还笑眯眯的朝齐秋行招着手:“齐公子醒了,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这家伙是故意的!
齐阶朝凌郁来瞪了过去,没好气的用口型骂了娘。
齐秋行一步一步的走到饭桌前坐下,不知是因为刚醒还是一些其他缘故,总之面色不善。
凌郁来倒是很热情,放下自己的碗筷殷勤得给齐秋行添饭,说道:“方才和齐兄商量了,两位应该还要在这里停留几日,齐公子初次来临平城,需不需要在下陪着好好的逛一逛?”
齐阶咬着牙道:“这里我也很熟,你那么忙,不用了。”
齐秋行显然是听到了刚才他和凌郁来的对话,齐阶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心虚,毕竟刚才的话任谁听了,都会让人误会。
凌郁来道:“这点不用担心,我可是得了任务要好好招待两位的。”
这点凌郁来可没有撒谎,王上的确是这样对他说的。
“那就多谢凌兄了。”齐秋行现在和凌郁来都不在以身份称呼,口中称兄道弟,关系听着倒是亲近了不少。
凌郁来看热闹的目的达到,对上齐阶的视线,报之以亲善无害的微笑。哟,小太子的这个反应有意思,竟然不黑脸了。
齐阶却感觉不妙,齐秋行这个反应很有问题,竟然那么好说话。
三人终于安安静静的饱了个腹。
凌郁来放下碗筷,抚了个肚皮,心满意足。
他朝齐阶道:“陈姑娘的后事你不如再考虑考虑,我是觉得那个家中不回也罢。”
齐阶也明白:“我知道,你先再查查看,若是她那两个亲人也有异议,那便不要了,不能委屈她。”
凌郁来回道:“那好,我明日再来找你们,对了,快到寒食,城里最近也热闹,你们若是呆的无趣也可以出门走走。”这句主要是对齐阶说的。齐秋行从未来过北国,想来应该是愿意多出门看看的。
“临平城虽然是安全一些,不过鉴于车前,出门的话还是带几个人,府中有几个守卫,说一声便好。”凌郁来走前又细细的交代了一番,齐阶送人到门口。
冬日黑的早,此时夜色已经显得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