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新生的自由感让谢念婉脚步都轻盈不少,只是当她转头四顾,看到绝大多数都有家长陪着,而自己一个人时,眼底光点又暗下去。
办好入学流程,谢念婉找到自己的宿舍,有些忐忑地推开门:
两个舍友比她到得早,只不过正在各自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看样子距离还没有熟络。
她们听到推门声,一起回头,谢念婉看到其中一个女生,长得特别像自己认识了三年的网友,顿时惊疑不定,走上前去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谢念婉。”
“婉婉?是你吗婉婉?!”女生两眼放光,立马拉住她的双手,眉飞色舞激动不已:
“我是沫沫,应该没认错人吧!”
另一名女生拿着化妆镜,斜着眼看她们认亲,问:
“你们认识啊?以前校友吗?”
“是我!”谢念婉欣喜着回应,没想到世界原来也可以这么小。
“我们不是校友,就是网友啦,哦对,”沫沫还死死牵着谢念婉的手,向那女生介绍:
“人都齐了,就互相都认识一下吧,我叫夏薇沫,她叫谢念婉,你呢姐妹?”
那名女生正对着化妆镜描眉,压根没心思听她俩的自我介绍,夏薇沫是个急性子,又提高音量问了遍:
“可以知道下你的名字吗?”
她这才懒懒扫完最后一笔,轻飘飘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陈之玉。”
说完又去画眼线了。
夏薇沫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拉着谢念婉的手让她坐到自己床上,活像个村口老太太似的聊东扯西:
“可以啊你,真人比照片还漂亮,就是好像不爱讲话。”
谢念婉动了动唇角,不怎么习惯于笑的她,此刻表情都带着僵:
“你倒是比网上还社牛。”
夏薇沫勾过她的肩,拍着胸脯:
“以后我罩着你,哦对,我们学校的校园墙你关注了没?”
“没,”谢念婉在互联网和火星人一样,不追热梗,也玩不来抽象,最大的爱好就是读点东西,好提高撰稿水平。
夏薇沫一听,立马扒拉出自己手机翻了翻,只是还没找到页面呢,那边传来一声怪叫:
“天呐一点半了,马上演讲就要开始了——”
“什么演讲?”谢念婉想要追问,陈之玉有些不耐烦:
“你不会自己去校园墙看啊,都5G时代了大哥。”
“别理她,”夏薇沫低低说了句,随即找到校园墙让谢念婉加上,那边陈之玉还在嘀嘀咕咕:
“这个妆千万得给点力,能撑到演讲结束,这次必须得在他面前刷到存在感。”
而谢念婉加上了校园墙,翻看了一下,今天的投稿好像都与演讲挂钩,但用词比较隐晦,愣是看得一知半解。
“她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
“正常,像这个负号,其实就是傅明岑,以后看见投稿里有-的,都是指代他的。”
“谁?”谢念婉微怔,没想到这个名字,又一次环绕在自己世界。
“你不会不认识吧?我一个新生都知道的熟熟的,”夏薇沫看她表情困惑,还以为一无所知,顿时来了兴趣,掰着指头给她介绍:
“傅家就不说了,老牌名流,单他个人就拿过好几次竞赛冠军,现在已经带领涉外项目了。”
“这次的英语演讲,校方直接让他主持的,说真的,不理解傅家为什么要让他从英国回内地读大学,不过有英语做第二母语,学翻译和国际法简直和开挂一样。”
谢念婉尽数听了进去,心底生出无限的自卑:
原来自己喜欢的人,比自己认识到的还要优秀。
天与地的鸿沟,叫她只敢仰望。
“哦对,你要不要去看看演讲?新生都发的号码牌可以入场。”
“号码牌?”谢念婉抬眸,这个名词很是陌生,她确认了一遍:
“每个新生都发了吗?”
“对啊,你没有吗?”
“没有,”谢念婉摇头,觉得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她仔细筛选着记忆,捕捉到一丝马脚。
“号码牌什么样子?”
“我给你看看,”夏薇沫从包里拿出来,是挂脖式的,一张红卡片上写的数字。
谢念婉看到,有什么在心底呼应起来,她打开手机翻找着朋友圈,最终在谢瑶荷早上发的那张照片背景里找出踪迹。
少女俏皮的自拍背后,垃圾桶的一角展露出来,里面是百合的白,还有底下压着的一截红。
看样子是被丢进垃圾桶了,谢念婉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情绪,走到阳台给谢瑶荷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谢瑶荷,你早上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色的号码牌?”
本以为对方会一问三不知,没想到手机那头传来嘲笑:
“看到了呀姐姐。”
“你把它放哪了?”谢念婉明知故问着,心底希冀于那不是故意的。
“放那碍眼,我扔了。”
“一个号码牌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姐姐你要是想入场,我到时候打视频给你,全程直播——。”
“谢瑶荷!”谢念婉打断她,胸口起伏不定,太阳穴突突地疼。
久久压抑的委屈决了堤,以至于失了平日的忍耐,和她呛了一句:
“你别太过分了!”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谢瑶荷不可置信着,在那头叫嚣:
“这学期你自力更生去吧,咱妈只养得起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