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凉,林一昂的心更凉。
他气得浑身颤抖,脑子嗡鸣声响成一片,下一秒,凶手开始在他身上摸索,林一昂习惯用橙黄丝巾腰带点缀装饰,为了美观,丝巾结扣复杂,凶手情急,林一昂又顽力对抗。
腰带被凶手失手盘成了死结。
林一昂从喉咙里闷哼一声,就如那被刀刮着鳞片的鱼儿一般使尽全力打挺猛撞,将凶手从身上掀翻。
林一昂踉跄着站起身。
凶手没想到他会突发猛劲,更没想到林一昂竟还有力气挣扎,在林一昂甩开头上衣服前一瞬,凶手扑了过来,把他的脸狠狠往地上摁。
凶手个高,猛扑过来让两人的重量猝然聚拢于林一昂头部往下倾倒。
林一昂脑袋“咚”地磕在石头上,流下满脸血浸湿裹在头上的衣物。可凶手根本不管,死命抓着他脑袋往石头上砸,林一昂疼疯了,全身的力量仿佛在这一刻爆发,他挣开了手上的束缚,染血的五指在身侧摸索。
终于,他摸到拳头大小的尖石,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凶手眼睛鼻子上砸。石头算不上锋利,但用来伤人足以。
凶手闷哼一声,从他身上离开。
此间竟还一言未发。
似是将他逼急了,在林一昂挣扎起身的间隔,凶手掏刀往林一昂肚子上猛捅几刀,待人倒下仍不收手。
林一昂浑身剧颤,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一片黑,宛如还身处那片树林。
他挺身坐起,颤手往头上摸去,拽下蒙在眼睛上的丝巾。
是他那条橙黄色的丝巾腰带。
林一昂坐在病床上怔愣地望着手里的丝巾,突然,一道人声闯入,“学长,你醒了。”
蒋厮扬从门外归来,手里提着食堂的盒饭。
“我担心学长醒来会饿,就去食堂随便打了几个饭菜,学长现在要吃吗?”蒋厮扬将盒饭放在旁边桌子上,问他。
林一昂攥紧手里的丝巾,眉眼里止不住的冰寒,开口问了句废话,“你去食堂了?”
学校的三食堂离这最近,来回仅十多分钟,快些走也就十分钟左右。
这个时间间隔不可能有其他人匆匆赶来,只为了捂住他的眼睛。
呵
几小时前他竟还想着会不会冤枉了蒋厮扬。
丝巾明明扔在酒店里了,什么会出现在这。
蒋厮扬在他睡着的间隙都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蒙住他的眼睛,怕他突然醒过来?
林一昂不想知道蒋厮扬对他做了什么,但校医室的摄像头肯定记录了下来。
这就是他今天的目的。
凶手上钩了。
可林一昂万万没想到,凶手快他一步,或者说,凶手心思比他缜密。
监控在林一昂醒来前就被切断电路,什么都没记录下来。
输液的休息室和老校医坐诊的地方呈九十度角相连,从视觉上来看,两相对立,休息室发生了什么,坐诊室一清二楚,只要校医阿姨不离开诊所,很难不发现有人破坏监控。
所以林一昂根本没想到凶手竟敢冒着风险毁了监控。
再者说,林一昂原只想引诱蒋厮扬对他做出稍许逾矩的行为,从蒋厮扬当时的位置来看,监控能捕捉到他所有的表情变化。
倘使他一直盯着熟睡的林一昂,抑或露出怪异神色,再过分些可能摸他的手或脸,往后出事,也可向警察、法院出示证据。
可凶手比他想得狠绝且胆大,做出了比他预想中更为过分的行径,不惜毁掉监控来遮掩。
没拿到监控,林一昂丧着张脸回到宿舍。
他刚进门就被李凯拉到阳台上问话,“今天怎么回事?那个蒋厮扬怎么也在,你让他一直在校医室陪着你?你不是说他是······那什么吗?”
李凯瞧上去火急火燎,搞得像林一昂背着他偷人一样。
林一昂靠在玻璃门上,双手抱臂,“早上打架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啊?”李凯挠了挠脑袋,犹豫道:“那他人挺好的啊,会不会真是我们搞错了。”
林一昂真是佩服自己有两个二傻子兄弟,他打着哈欠说:“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来这边?还出现在树林里?”
李凯:“为什么啊?”
林一昂抬腿狠狠踹了脚李凯屁股,“我他妈怎么知道为什么。”这时他肚子叫了,他不想把今天的失利告诉李凯,转移话题问:“有吃的没?”
“你到现在还没吃饭?”李凯讶然,“早说让我给你带啊,我好像还有一个面包,我去找找。”
这时吴泰推门出来上厕所,神屌屌地从两人中间穿过,说了句:“想说悄悄话出去说啊,以为宿舍是你们家?”
林一昂翻了个白眼,骂了句“傻逼。”
之后的两天林一昂没再联系蒋厮扬,一直到第三天,他找了个李凯有课,但蒋厮扬没课的时间点,平复心境,发去消息。
林一昂:[在?]
蒋厮扬秒回:[在的学长。]
林一昂:[下午李凯有课,没人陪我吃饭,你有课?]
蒋厮扬:[我没课学长,我有时间。]
林一昂:[那就麻烦厮扬小学弟陪我去吃个饭?]
[兔子脸红.jpg]
林一昂实在无法直视厮厮这一称呼,勉强改了个厮扬。
蒋厮扬:[好的,学长。]
林一昂面无表情且毫无负担地啪啪一顿操作:[还是厮扬小学弟对我最好。]
[开心.jpg]
“我去 ”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鬼嚎,惊得林一昂虎躯一震。
“厮扬小学弟?”
“没人陪你吃饭?”
杨银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他身后,一惊一乍,怒斥道:“ 那我呢?我不是人吗?”
林一昂有种聊骚被兄弟抓包的羞耻感,他熄屏转身一气呵成,心虚解释:“我找蒋厮扬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