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沈岑都会冷着脸完成,等待陶然验收成果。
通常情况下,结果都是让人满意的。
不过到现在陶然都不知道为什么沈岑那个夏天会在乡下,边喝汤边问:“那时候你家是专门让你奶奶带你的吗?”
沈岑拿着汤匙的手一顿,很自然地说:“没,那时候我们家破产了,他们闹离婚,谁都不想带我。”
家里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乌烟瘴气。
奶奶看不过意,把他带到乡下。
从那时起,他和家里就很生疏了。
青春期时期沈家再次崛起,终于有时间修补一下他们的关系,他已经养成了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性子。
面对他们的接近,有时候甚至会感觉到尴尬。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让陶然可怜他的意思,说出来,意图就变了味。
陶然勾住他的手指安抚似的捏了捏,盯着沈岑的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以后肯定对你好,破产了也对你好。”
和陶然的相处中,沈岑时常有危机感。
陶然太热烈真诚,任何靠近他的人都难免被这份温度所感动,从而生出别的心思,甚至连他的外貌都这么无可挑剔。
这么想着,沈岑捏住了陶然的下巴,就这么注视他。
饱满的额头,亮晶晶的眼睛,微微翘起的鼻尖,无一不精致可爱。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造物主,那造出陶然的人应该很爱他。
“看我干什么呢?”陶然歪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沈岑眼睛弯了一下:“不要我追你了?”
“那肯定要!”陶然警觉,“你想反悔啊?”
沈岑说:“没有。”
陶然拿出一个小本子:“给你一百分的分数,表现得好涨到一百分就可以提前和我在一起,并且有阶段性奖励。”
沈岑认真发问:“怎么算表现好?”
“比如给我做汤加五分,今天陪我体检表现良好加十分,可以领取第一阶段奖励。”
沈岑:“是什么?”
陶然:“可以让我满足你一个不大不小的心愿。”
如果是他本人的话,绝不放过这个肢体接触的机会,可能会提出一些亲亲抱抱摸摸的愿望。
他希望沈岑也这么识相。
显然,沈岑不是什么识相的人,点了点他的手机:“那就这周不能熬夜,十点没收手机睡觉。”
陶然没回话,半晌儿在小本子上画了个叉,备注——不开心,扣一百分。
留下手机,抱本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陶然都奔走在图书馆和教学楼之间,认真准备竞赛,去乐队的时间少了,不过沈岑有空就会去图书馆或者教学楼接他。
他们学校的教学楼呈回字型,是旋转楼梯,出太阳的时候阳光散落,跟偶像剧里面的场景一模一样,散发出一股独属于学校的青春气息。
沈岑站在最底部的楼梯转角处,专心等人。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暗绿色夹克外套,内搭浅灰的卫衣,脖间挂着银色耳机,穿着单薄且有型,引得旁边的学生纷纷驻足。
在他们学校,余烬是十打十的火,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
沈岑干脆换了个方向站,把卫衣帽子带上,顺便戴上口罩。
陶然和顾银川从楼梯上下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冷脸帅哥不堪路人的关注,甘当模特雕塑,认真玩手机无视周遭或礼貌或不太礼貌的偷拍。
最近这几天沈岑天天来接,顾银川都习惯了,没前几天夸张的询问,把陶然推出去:“回吧,我自己再去图书馆进修一下。”
临到竞赛,抱佛脚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陶然觉得还不如多睡一会儿,顺手把书包递给沈岑:“那我回去了,你不要看太晚,上一次就差点迟到了。”
“行。”顾银川看沈岑给陶然背包,“不过你俩真的没有情况吗?”
陶然道:“暂时没。”
毕竟某人的分已经扣到负四百五十分了,看样子很难在近期转正。
说完他瞪了沈岑一眼,沈岑背包跟在身后:“昨晚我手湿才没抱你的。”
地上滑,陶然走得慢吞吞:“解释,你就解释吧。”
沈岑跟在他身后:“不是解释。”
这时候,他就想把顾言或者刘云熙的嘴借过来用了,笨嘴拙舌不会哄人,次次落下风,一下被扣三百分。
两人闹归闹,闹一会儿就并肩走在一起了,公寓两居室的空间确实不适合养孩子,他们最近在看房,以陶然的意愿为主,选一处他觉得舒服的房子。
东挑西拣到处都是问题,没一处是中意的。
“这个怎么样,位置还行。”
陶然举手机给沈岑看,身体偏向他,两人贴得极近,头发几乎要挨到发梢,沈岑怕他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摔倒,手放在他腰侧的位置。
说完话沈岑没回应,陶然抬起头:“怎么不理人?”
顺着沈岑的视线,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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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朔站在阳光之下,一身西装革履,看样子刚刚从公司回来,和周遭学生打扮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看到他们,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从傅欣然跟沈朔说了产科的事情之后,沈朔就找人查了一下沈岑的近况,没有要监视的意思,只是最近家里老父亲最近又作妖,张罗着要给沈岑介绍对象,他怕到时候场面不好看,查来查去,并未发现沈岑接触过任何女性,这才来了学校。
后来细细想来,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
都去产科了,还能一点没接触?
所以他决定自己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