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楚江犹豫着是否出门看看,房门却在这时被轻轻推开——一位头系发带、身穿灰色长衫的清俊少年走了进来。四目相对,俩人皆是一愣。
楚江还在纠结是否要开口,少年已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师弟,你也起夜?”
起、起夜?楚江眼角微抽,默默吐槽:少年,你半夜衣冠整齐出门只是起夜?还有,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去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吧,我都醒了多长时间……
见楚江没有回答,少年便当他是默认,边向绣屏后走边作提醒:“外面月色正好,师弟可以不必掌灯。”
片刻后,少年一身素衣走了出来,见楚江仍呆坐床上,犹豫片刻,小心问道:“师弟可是初进意园,不知茅厕在哪?”
意园?怎么有些熟悉……虽有一丝疑惑,但此刻并非深究之时。楚江收拢发散飘飞的思绪,望着少年澄澈的双眼,故作天真地问道:“你是谁?为何叫我师弟?”
少年闻言一怔,随即无奈地跌坐在空床上,语带疲惫,“师弟,你又来了。”
“什么叫我又来了?”楚江也很无奈,不知这梦何时才能结束。
俩人大眼对小眼,最终还是少年败下阵来,他扶额叹息,语带无奈:“江暨、江师弟,往日你仗着院尊独身份任性胡闹也就罢了,大家只当你年少无知,让着便是。可如今你既已进意园,就该尊师重学,潜心修行,他日大比……”
“等等!”楚江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他急急打断少年,“你说我是谁?”
少年眉头微蹙,语气微沉:“江暨!”
楚江无心在意少年的不满,语带试探:“你说这里是意院……齐稚远居住的意院?”
这话像是碰触了少年的逆鳞,少年脸色骤变,猛地起身,伸手掐住了楚江的双颊,故作凶狠地训斥道:“你竟敢直呼师尊名讳!不可再有下次!”
少年力道不重,楚江也不觉得疼痛,却还是气恼:“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他挣脱少年的双手,翻身下床,推开而出。
此刻,楚江算是弄清了自己的梦境——真是不作就不会死,怎么做个梦都是关于这书的……
屋外是一间雅致的外厅,月色透过半敞的纱窗洒落,映出简朴的陈设。楚江没有停留,径直推开另一扇门——
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古朴典雅的三合院静静伫立在溶溶月色下。青砖黑瓦,素净质朴,北面正屋高大肃穆,西侧植有一棵柿树。东西两侧屋舍相对而立。院门两旁,种满了观赏矮石榴,此时正花开如火,在清辉中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
青石小径自院门延伸,经东南角的紫藤凉亭后分岔至各处屋舍。庭院虽无假山流水,却自有一番清幽意境——柿树高耸,枝叶繁茂,凉亭藤蔓缠绕,生机盎然。
“难怪叫意园……”楚江心下暗赞。的确是方春花秋实、四季盎然的院落。
他蹑手蹑脚地探查了一圈——
东侧两间是他醒来的卧房,剩下一间是书房;西侧则是厨房、餐室和浴室。在厨房里,他随手拿起一根黄瓜,啃了一口,清脆甘甜。
至于正房,楚江站在廊檐外,啃着手中的黄瓜,望着闭合的房门,踌躇了许久,终究放弃了。
啃完手中的黄瓜,楚江踱步走上了庭中的凉亭,屈膝在石阶上坐下。
溶溶月色下,他舒适地伸直了一腿,另一条腿仍支着,指尖轻巧膝盖,神情凝重。
先前他还能自欺是在做梦,那现在呢?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是真的穿了!还穿进书了!!
只是,与以往他看过的穿书文不同,他现在既没有系统,也没有原主记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看时并未用心的文字,此时却无比清晰。
他将内容过了一遍,悲剧的发现,竟然没有太多有用信息,唯一确定的是——
他现在的身份是江暨,博陵江氏现任家主江逸景的独子,书中寥寥几笔的背景板人物。
重要程度还不如那个叫他“师弟”的少年,虽然对方也只是个多次出场的路人甲,但至少他能明确叫出对方姓名。
他也姓江,名尘光,江氏外族子弟,此人书中多次出场的江尘光——齐稚远的弟子,未来代表江氏行走修真界的人物。
“等等……”楚江手指一顿,猛地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江暨……在原书里,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