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贤愣住,恭敬道:“姜贤见过国师大人。”
沈昔辞一愣,“你认识我?”
姜贤道:“画上见过。”
“画?”
“是的。”
原来集市上的商家为了吸引顾客,会画上国师的画像。比如做烧鸡的,就会画上国师手握烧鸡笑吟吟的画像,说是国师同款,不容延缓;国师代言,见则良缘。
此后,一到集市,沈昔辞成了最忙的人。不光有拿着巨锤打铁的沈昔辞,还有卖包子的,甚至还有穿肚兜的,抱美女的,被帅哥亲的……这个贴画之风一传,便一发不可收拾,从集市到镇,从镇到城。
沈昔辞哭笑不得,若是画的千奇百怪也就算了,可是这画的完完全全是他那张清冷的面容。也不知道是谁见过他的真容,传出来了这第一幅画。
青姜镇被垄断种姜,而郡守又贪,有许多人被活生生饿死,人人自然都想着怎么发家致富,让自己生活富足,结果国师画像还真是好用,纷纷效仿起来。
边情想笑又不敢,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想了想,转头找个话题搪塞过去,问:“这一带姜能产多少?”
姜贤道:“至少一万斛。”
“一万斛?那为何每次进贡却只有5000斛?”不问不知道,问了吓一跳,闻言,边情就惊了。
他虽是国师身边的人,但另一个身份也是督查官,会时刻关注进贡那边的情况,他明明记得这一代所产的青姜,每一次都不可能有8000槲,更别说一万了。边情怒道:“这里的郡守是谁?”
姜贤招呼妇人出了门,给几人准备茶水,转头又道:“是刘郡守。”
“刘立横?”
即使面对的是国师和国师的保镖,姜贤却带着一股平静,丝毫没有常人的畏惧:“是的。”
边情怒砸桌子,“好一个郡守,竟敢这般贪污。”
姜贤眉目冷静,道:“的确如此,我细细查看过,每次上贡的青姜都会被刘郡守贪污了一半,可是我们只是一些普通百姓,无人敢与他对抗。再者便是这青姜镇所在地区偏远,能够照应到的官兵及其至少,而刘郡守施恩上下,会做人得很,方圆百里之内全是他的同谋,想要报官,根本不可能,想要反抗,更是不可能。”
边情道:“岂有此理!这刘立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半以上的青姜也敢贪?”
“望大人明鉴,也望大人能拯救青姜镇的百姓,刘郡守压迫百姓种青姜,可是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有的时候也只能靠野菜维持生命,可这一带的能吃的野菜,也不多了,每每就有人死于无食,而那些想要逃跑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抓回来严刑拷打,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两人也看出来了,姜贤这是在把握这唯一的机会。毕竟按他所说,报官报不了,反抗反不赢。好不容易见到了身在皇宫的国师,这一次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沉默了片刻,沈昔辞长叹一口气。不过说来,他也挺好奇这些青姜长什么样子,便问道:“那这些青姜,种在哪里?可否带我们前去看看?”
边情也道:“嗯,我与国师还未见过长什么模样,倒是让人好奇。”
姜贤指了指门口,“方才被国师大人打烂的那一片便是。”
边情:……
沈昔辞:…………
沈昔辞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本来只想抄个近路,谁成想那片长得茂密的草会是青姜?心中努力安抚自己情绪后,咳嗽两声道:“这,这我自会给你们赔偿。”
姜贤闭目摇摇头。
沈昔辞不解,问:“这是何意?你不要赔偿?”
姜贤道:“赔偿恐怕只治标不治本,俗话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并不是长远之计,赔偿这里,也只不过是还债罢了,反而刘郡守还会以损坏青姜为理由,大骂压榨我们一番。”
沈昔辞道:“那,你是想……”
“如果真要赔偿,那还请两位大人整治这一带的贪官,再者便是求皇上取消垄断制度。垄断只会使民心分散,抱怨之声四起,其实这才是这一带贪官的起点。”姜贤立马又是一鞠躬,从袖口中拿出一沓纸,“这些都是六郡守和其他官员贪污的罪证,还望国师大人整治这些贪官,拯救青姜镇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眼前的少年让沈昔辞愣住,言语之间吐露的根本不像是一个粗布农民的言语。那张俊俏的模样更是如此,眼瞧分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贵族人士。猛然之间,他脑子里灵光顿闪,试探问:“小公子,今年几岁?”
姜贤眉目间依旧从容,道:“回国师大人,年方二八,祭典之日,便是十七生辰。”
十六!祭典!和太子殿下同一年纪,也一样算不出命运。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沈昔辞的心头,他眉梢上一皱,双目定格半响,瞬间起身,道:“边情,走。”
边情起身。
沈昔辞走两步,又思考几番,补充道:“小公子放心,我们定会将此事上交陛下。”
边情被沈昔辞拽得突然,云里雾里。姜贤也没有挽留,只是拱手弯腰,在两人的背后道一句:“姜贤替青姜镇百姓谢过两位大人。”
两人匆匆出门,险些撞上那泡好茶水的妇人,妇人惊慌失措,差点把茶水泼在两人身上。沈昔辞又看了一眼妇人的眉骨,和姜贤毫无任何相似,在算算她的命格,更是一惊了。
妇人匆忙道:“大人息怒。”
沈昔辞扶起她,“无碍。”
转手之间,立马拉着边情出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走!走的越快走越好!离祭典已经不剩多少时日,再不走,可就要真的来不及了。刚出了门,他立马问:“边情,带剑了吗?”
边情道:“国师,你要整治郡守,倒不用直接拿剑去刺杀吧?”
沈昔辞道:“不,御剑去宗柯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