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梨没细说,因为拿了这次大赛的第一名,晚上大家约了一块儿去玩。她先回了趟酒店,把奖杯妥善地放在玻璃展示柜里。
洗完澡,她长发湿漉漉,空荡的长T底下露出两条瘦削匀直的腿,常梨趿着拖鞋把方才送来的餐食拿到桌上。
叉子搅了下奶油蘑菇意面,小口咬下去。
她又蓦地想起那个男人。
她第一次看到他是在机场,就两天前,因为学油画是在上海,临近开学刚刚飞回北京,走出机场时便看到了他。
城市拥堵纷扰,霓虹灯和车尾灯在傍晚交相辉映,给城市染上一层朦胧的颜色。
男人倚车站着,白衬衫随意地塞了一半在黑色长裤的腰身里,灯光映照下来,透出隐约的宽肩窄腰的绝佳身材。
常梨从小学画画,觉得那男人怎么看都是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以及他那双桃花眼比她画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漂亮。
据说这样桃花眼的男人生来就一堆烂桃花,可他笑意却总不达眼底,举手投足都慵懒散漫,只显得过分清风霁月。
常梨当时站在机场口直勾勾看着男人,没注意路,箱子就啪嗒一下从台阶滑下去。
男人似乎听到这里的动静。
两人隔着距离四目相对了下。
不过前后就两秒,男人率先移开视线,扯了把松垮的领带,开了车门坐进去。
常梨扶起行李箱,没忍住又看过去。
她想男人应该就像清冷的天上一轮月那般,遥不可及的,清冷皎洁的,在天穹高挂。
吃完一份意面,常梨简单收拾了下便出门。
庆祝她拿特等奖以及孟清掬二等奖的地点在一家爵士酒吧。
常梨高二一直待在上海学艺术课程,如今高三即将开学才回来补文化课准备高考,常家如今公司总部设在上海,回来北京就空有一幢别墅,她嫌离学校太远,便暂时住在酒店。
常梨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了。
她性格好朋友也多,但关系最好的就只有孟清掬和樊卉。
孟清掬和她一样是美术生,而樊卉走正常高考道路。
“过两天就开学了,藏獒你这头红毛打算怎么办啊?”樊卉问。
孟清掬瞪她:“你怎么也和梨梨一起嘲笑我,不好看吗!啊?不好看吗!我觉得挺酷的呀!”
常梨双手捂着脸,杏眼弯弯:“是漂亮,但是你开学让老刘看到会被揍成红烧狮子头。”
“……”
孟清掬“唔”声,咬了咬唇,可怜巴巴地说,“好吧,明天我再染回来。”
三人坐在一块儿聊着天,忽然樊卉猛地拽了把常梨的手臂,半张脸挡在她肩膀下:“梨梨!那边有个大帅哥!!”
常梨抱着一杯饮料,咬着彩色吸管一动一动的,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慢吞吞地扭头看去。
常梨咬吸管的动作停了。
她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第一反应是这么巧的吗,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二反应是什么劳什子破玩意儿,把她脑海中什么月亮、遥不可及、清冷的形容词全给啪啪啪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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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总,你喝这么多酒,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吧。”一个女人靠在许宁青旁边,声音娇滴滴的,一条开衩旗袍也随着动作露出大片白花的细腻皮肤。
许宁青微微抬眼,没说话,弯身抽了支烟,女人便立马知情知趣地点烟。
指尖夹着烟,许宁青吸了口,烟头猩红的火光乍然一亮,他呼出一口烟,指尖在烟柄上点了下。
见他不说话,女人又说:“许总?”
许宁青垂眼,轻笑了声,脑袋偏向另一边,拒绝的意思明显。
倒是这一扭头,就看到了对面三个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这个方向,中间那个倒是有些眼熟,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就这个距离都能看到卷翘的长睫毛,黑发披肩,看着非常乖巧讨喜。
许宁青看着那方向走了会儿神,那三颗脑袋已经嗖的转回去了。
“大帅哥刚才是在看我们这里吧!”樊卉一拍大腿。
孟清掬也跟着一拍:“是!真的好帅啊!我愿意为他集资出道!!”
樊卉说:“我的菜!风流浪子!斯文败类!”
常梨:“……”
她凑过去,有点鬼鬼祟祟的,声音却又甜又透着点小雀跃,“要不要,我帮你们去问个联系方式呀。”
“好啊!”樊卉又一拍大腿,随即反应过来,愣愣地扭头看过去,“……啊?”
向来只有别人来要常梨联系方式的,还不一定能要到,今天主动去要简直稀奇了。
孟清掬也愣住,突然福至心灵,顶着那一头耀眼红毛大声嚎道:“他是不是就是你那个一见钟情啊!?”
常梨:“……”
心说我直接给你个喇叭你喊吧,不让这酒吧的人都听到了不算完。
旁边其他同学也循声看过来。
常梨耳根子一红,啪叽一下捂住孟清掬的嘴,红着脸否认:“怎么可能!我眼光哪有那么差!那男人就是彻底一本爱莲说啊!”
舔狗和杠精就在一瞬之间。
许宁青刚起身去卫生间,经过她们身后,就听到少女哼哼唧唧又嚣张地说:“那男人就是彻底一本爱莲说啊!!”
少女大概是真的觉得羞愤,脸都憋的通红,有点愤怒又有点羞耻,黑发柔顺蓬松,衬的皮肤愈白。
爱莲说。
呵。
许宁青气笑了。
常梨听到声音,脊背一僵,缓缓扭头看过去。
男人站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灯光将他流畅坚毅的线条映照得斑驳,唇角勾出一个微妙的弧度,看着她缓缓挑高了眉毛。
常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