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伸手在塑料袋里翻翻找找,挑了一罐咖啡,又顺手拿走了一包烟。
对夏油杰晃了晃,“有紧急任务,谢啦杰,回头帮我留两罐咖啡吧。”
夏油杰伸手想拦,被月见的电话铃声打断。
“马上。”月见遥歌低声说,回头冲夏油杰一笑,转身就走了。
她走了,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走了。
他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追随她的步伐,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和心跳,他看见少女眼下并不明显的乌青,刚才她拿咖啡时无意中触碰到的手背越发灼烧。
百褶裙和衬衫衬得她干净美好,他有那么一瞬间想伸手拉住她。告诉她,你好好休息,我去做任务。
但他不能,因为月见会不开心。
那天晚上夏油杰在宿舍的公共区域等到半夜,月见回来时披着辅助监督的上衣,没有受伤但一身血污,遮不住的满脸疲惫。
反转术式只能治愈受伤的身体,治愈不了日复一日紧绷的精神。
月见看见夏油杰时一愣,没想到这个时间夏油杰还在这坐着。
她怕夏油杰出了什么事,毕竟少年的表情和脸色确实说不上好。
月见遥歌拍了拍自己滚的满身灰尘的裙摆,腰腹部的伤痕已经在进宿舍时候被反转术式治愈,皮肤如玉。但痕迹和血污犹在,衬衫的腰部已经被抓烂,露出的大片肌肤和白色布料上的片片血迹无一不昭示着这场战斗的凶险。
她没有着急去洗漱睡觉提着一口气缓了缓,恢复了些精神,转身坐在距离夏油杰一臂的位置。
“杰,怎么了?都这么晚了。”已经凌晨两点了,能让阿遥伤成这样,这次紧急任务至少是个特级咒灵,夏油杰想。
夏油杰坐在这想了六个小时,难得冷脸,他控制不住自己:“阿遥,你怎么了。”
“我?”月见一愣,“我挺好的。”
夏油杰看着她,沉默不语。
“……”月见静了静,十足的默契让她读懂夏油杰的沉默,连装傻都做不到。
看他确实没什么事,月见遥歌提起来的那口气松懈下来,语气轻松的说:“我在赚钱啊,你也知道我明码标价这事吧。”
“对了,我给小惠和津美纪留了足够她们好好生活的金额,存折在我房间衣柜的抽屉里,密码是小惠的生日。”突然想起这茬的月见和夏油杰嘱咐道。
“……这些话你和小惠去说。”这话越说越不对劲,夏油杰本能的想打断,被月见抬手制止。
“不行,必须和你说。也有别的东西,也放在那个抽屉里。抽屉上有我作为锁布下的结界。以后可能会用到,先告诉你。”月见在幽暗中直视夏油杰说,“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的。我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月见本来是想要笑一笑的,但噩梦中的画面骤然闪过,月见没绷住表情,脸色又白了一分但咬牙坚持。
她像是寻找依靠一样骤然抓住夏油杰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着,目光坚定。“我不脆弱,不需要保护。我要一直向前,才能摆脱过去对我的阴影。”
“……阿遥。”好一会,夏油杰才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自星浆体事件之后,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往常最注重文化课社会课程的月见在没有任务时开始频繁逃课,对高层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
夏油杰一直以为是任务量增多的问题,直到上次月见想要独身去找高层问话,夏油杰才知道高层给月见遥歌的任务添了多少料。
所以才会找了五条悟,三人一起去给高层下马威。她变的暴躁易怒,行事越来越干脆利落,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如果没有法律和道德的制约,这种行事风格,和诅咒师又有什么区别?
夏油杰倒不是为高层开脱,不然也不会和月见一起去威胁高层,他只是担心,月见遥歌的变化让他不安。
……
月见遥歌恍然的抬头,看向夏油杰略带隐忍的神色,愣了好一会。
那一瞬间,少女好仿佛抽离了所有感知,变得木然呆愣。
夏油杰看着月见的脸色瞬间退了血色,优秀的视力甚至能看见少女额角划过的冷汗,原本微笑的神色瞬间空白。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月见心底紧绷的神经,夏油杰在话音刚落时就后悔了,他皱着眉脑子里飞快的想补救的话语,但看见月见呆愣的目光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次,月见暗红色的眼眸里什么都没有。好像连她存在的意义也消失不见。以往那些坚定的,正义的,蓬勃的生机荡然无存。
月见没有看夏油杰,她低垂着眸子,握着夏油杰手的力道松了。
夏日的蝉鸣变成耳边不可阻止的轰鸣,眼前的世界骤然光怪陆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苦夏吧。”
夏油杰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慌乱的让他喘不上气。
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轨道,夏油杰心理隐隐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