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古朴的钟鸣声在每个生灵的灵魂中奏响。这是通知,也是开端。
此日之后,星月即盛,万物得缘,进化骤始,求演上天。
王千棱跑了,跑得很快,很远,远到已经看不见玉城的一点点边沿。但她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门开的声音。
但她这次不会按捺不住回头了,因为人不能直视深渊,也不能直视——死亡。
“唰——”飞羽擦过叶丛,带来低吟的弦音,对准了——她的头??
王千棱猛扭头,黑色的瞳孔剧烈紧缩中倒映出了黑色中的一点冷白,锋利冰冷,直指她的性命而来。
啪,啵。是箭尖划破她虚弱火焰的声音,也好像她生命最后的尾声。
但求生的意愿太过强烈,无法让她就这么束手就擒,射中大脑当场死去,还是射中肩膀艰难求生,这不用选。
嚓呲——
被箭羽的力道带滚出去的时候,王千棱的脑子却突然不合时宜在想,原来,箭尖射入血肉是这种声音啊……
瞬间的剧痛拉紧了大脑中感官的触角,随着翻滚洒落在脸颊、脖颈的血液带有几分温暖,对比着身下的冰凉。
她翻滚到最后,压倒了一棵矮灌木,终于停了下来。
牙齿嵌入下唇,尝出铁锈的苦意,本以为自小就忍受住了的疼痛,却在她远离幼年之后再次抓住了她。
痛啊——好痛啊!!
她颤巍抬起沉重的头颅,看向了那边走过来的三人。一人拉弓,冷脸盯着她;一人像看路边濒死的蚂蚁一样,笑睨着她;一人虽看见了她,但她眼里的冷意同样不作假。
“哎呀~小家伙运气不好呀~”许清月勾起耳边散落的鬓发,唇角含笑,眼神怜惜地看着她,打量着她杂乱的头发、打补丁的衣角、还有那双恨意毫不掩饰的双眼。
“瞧瞧~恨咱们呢~”严梦竹笑嘻嘻指点着王千棱的眼睛,像点一只笼中困斗的病猫,全然的调笑:“还是个觉醒了神焰的,可惜太弱了点~”
“杀吗?”温书棋敛目,平静地问许清月。
“杀。”许清月笑吟吟地回:“虽然是我做的局吧,但现在还不到揭露的时候。没办法,运气不好呢~只能请你死一死了~”
“之后我会帮其他类似你这样的人获得人本有的权利的,安心去死吧,好处多多哦~”
这位美人宛如带毒的蛇蝎,嘴里轻飘的吐露着对一位跟她同样的生灵的生死宣判,宛如执笔的判官,高高在上。
王千棱一直死死瞪着他们,不论是多情似无情的许清月,还是戏谑的严梦竹,更有漠视的温书棋。
温书棋手中,又一只银白的箭尖对准了她的头颅。这次很近,近到她确定自己无法抵抗,无法逃离。
该高兴还是悲伤?他对她用了平凡的箭羽。
血液一直在从她的身体流出,带走她本身的温度。可她没办法合眼啊,就因为这些该死的谋划,她便不能作为人活着?
我只想带走我的妈妈啊……
血掺杂着泪从眼角滚下,弓弦轻颤,但王千棱额上出现的低啸金光挡住了它。
“一把枪?”许清月指尖轻转,握住了一把拴着红缨的青玉扇,扇尖倾向了王千棱那边。
“还是一把非凡的枪~”严梦竹温润的脸庞带着些微讥诮斜看向许清月,几分轻看便已露于言表。
清冷如月的水乡美人红唇轻挑,明眸皓齿,温柔看着那把微小的枪影抵抗着温书棋的箭,轻语道:“那就抢过来。”
可时机向来珍贵,求活的王千棱又怎会抓不住呢?
蝼蚁尚可捍大象,更别说她自认还比蝼蚁有点力气。所以,之前撇下的带毒仙人掌刺此时有了用武之地。
垂落的碎发遮蔽了眉眼,但那双灼灼的双眸隔着遮挡也烙印在了这三人身上:“总不至于免疫毒素吧?”
许清月眼瞳一动,扇柄一甩,把飞向她的毒刺打飞到了一旁,特别是向着严梦竹的方向。
严梦竹手中持着的青竹瞬间迎风而涨,挡住了毒刺。
温书棋皱眉转身,以手挥弓,用弓柄打飞了毒刺。
但这期间,王千棱已经爬起身,抓过那把枪影。在草丛中装死的仙人掌小仙也抓住这个时机,扒上了王千棱的腰,往那三人那边又甩了一波毒刺,带着油绿色火焰的毒刺。
王千棱看见了,但她心里知道这波攻势不会奏效多少。毕竟作为跟她差不多时间觉醒的仙人掌,能挡住一波还是她带毒的功效。
跑!这是唯一的选择!
之后的天色,不论是白昼还是黑夜,她们都像躲避天敌的兔子一样,在这片逐渐包围起来的密林中打着转。
“但这不是办法。”
王千棱咬牙撕下自己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能够利用的剩余布料,像裹古时的木乃伊一样,把自己身上又新添的伤口和崩裂的伤口包扎上,沉重地对一旁低眉耷眼,气压深重的小仙说。
“办法?呵!办法!不如我给你陪葬好了!”小仙暴躁回嘴,手中抓着自己的头发,怨念满满:“我是傻帽、傻帽、傻帽……”
王千棱看了一眼,心中低叹,看来是指望不上这小精怪嘴里的同族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