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敛现在在干什么呢?在录节目吗?还是在家里照顾小猫?对于她和姜流一起上节目这件事,邬敛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但说过几次就不再提了。
从海盗船下来,姜流突发奇想要去坐旋转木马。排队前后几乎都是牵着孩子的大人,但姜流也没有窘迫,兴致勃勃地准备着待会要骑哪匹马。
“喜欢那匹白马,感觉旁边的巧克力马也不错……”
毕竟旁边站着摄像师,排队的女生不断往这边看过来,最后有两个看起来还在读高中的女生走了过来,捧着带小猫图案的笔记本:“是姜流吗?我朋友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她签个名啊?”
“可以,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姜流很爽快地接了过去,甚至为自己在魏时有面前展现出了温柔对待粉丝的一面骄傲,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朋友叫珠珠,珍珠的珠,她四六级考了三次还没过呢。”
“好。”
姜流在签名后面加上一句“一定要考过四六级”,旁边的女生又问魏时有:“你们现在在录节目吗,可不可以合影啊?”
“没问题。”
女生心满意足地站在了两人中间,由朋友按下拍摄键,姜流忽然有她们在扮演一家三口的错觉,一米五的娇小高中生站在中间像女儿。两人离开时,姜流也没法说出照片发她一份这样的话。
“很久没有这样出来玩过了。”
恋爱的时候比起全心全意地和对方待在一起腻歪,更多的时候都在为各自的人生奋斗,借着那一股东风要攀爬更高处。
分手之后,在这种地方更显得自己无助且凄凉,姜流也会特意避开太暧昧的场景和互动。她还没能明白魏时有的爱的上限,就失去了对方,她还是没能明白魏时有在哪一秒就停止了对她的爱。
姜流觉得自己像被抛弃的狗,只能茫然无措地站在马路上看着来往的车流,得不到熟悉的呼唤。
“如果工作太忙,就和经纪人沟通一下放个假,再找秦知?”
姜流又变成了被踩到尾巴的猫,在旋转木马上也臭着脸,但魏时有深吸一口气觉得轻松——现在需要因为姜流不高兴而紧张的人不再是她了。
鬼屋比起过去有很好地装修过,她们一起踏进学校主题的鬼屋,阴森昏暗的隧道,仿佛上世纪装好的蒙尘绿色玻璃窗,被碰到就会发出吱呀吱呀声音的老门。
按照玩法,她们要一间一间地进去,第一间的教室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张椅子,只有空荡荡的书桌站在那里。
因为脱离常理才显得恐怖。
但魏时有想起了高中的时候,大家午休时也留在教室奋笔疾书,下午上课的时候困了就会把椅子放在课桌上,上面再放着书本听课。
她因为思考剧情而皱起来的眉头在姜流眼里也漂亮,后者一门心思地观察她,像看橱窗里的玩偶。
黑板上的磁铁压住一张泛黄的旧报纸,黑纸白字渲染恐怖氛围,上面讲的是女学生性情孤僻没有朋友,从楼上一跃而下后连累学校无法开办。
年迈的校长在对前来闹事的女生父母磕头认错,班主任因心理创伤无法再教书育人,同学一叠声抱怨坠楼者的乖张暴戾,周边房子租金一落千丈。
新闻报告是不该有偏向的。
魏时有盯着它看得出神,从坠楼的女孩想到没有椅子的书桌,二者之间应该有种某种联系。
也许她摔断了双腿?
抱着这个想法,魏时有离开了这个教室,搜到走廊最后一间,才进去就吓了一跳,这里的布置和前面的教室都不一样。
只有一张桌子摆在最后面,桌板上有刀刻的划痕和黑色水笔留下的话,一层一层铺开恶语的网。周围的桌子不再像前面的教室那样,它们被反扣过来,像一只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魏时有上前,伸手搬动那张孤零零的桌子,但她才发现桌脚绑了铃铛,被她移动一下就响了起来。
铃铛声有时听起来也让人后背发毛,比如这个时刻。与此同时门外响起来的声音更让人不寒而栗。
像是有什么东西蒙着油布在地上慢慢地爬行,那声音不断地逼近,即使告诫自己都是假的也没法不害怕。
现在才发现这间教室虽然在一楼,但窗加装了防盗网,没办法从门以外的地方离开,只有旁边一米七的大储物柜看起来能够藏人。
“快。”
魏时有拉开柜门,姜流明白她的意思,把里面放着的扫把全扔了出来,门已经被拍响了。
这个柜子,真的要钻吗?
魏时有弯腰先钻了进去,调整姿势让姜流进去,进去才发现这个柜子能从里面上锁。毕竟人流量大,这个柜子没有落灰,只是塞进两个个子高的成年人稍显狭窄。
“摄影师应该在窗帘后面躲起来了。”
发现姜流还在望着自己,魏时有认真地提醒她,这一刻没有镜头不需要伪装。姜流的声音很闷,大概害怕被进来的人发现:“你什么意思?”
“没有镜头,不用演了。”
姜流看着她,昏暗的光线里面无表情的脸,眼睛像没情绪的玻璃珠,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