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死死盯着手中的东西神情不耐,昀渊轻声问:
“怎么啦?”
莫念生刚想偷瞄一眼,却见那花瓣被褚师白随手捏碎了。
褚师白解释了几句,挑眉道:“像谁不好,长得像妖王的人?这是什么鬼巧合?”
相里昀渊沉吟片刻道:“还有一种可能。”
两人又异口同声道:
“傀儡?”
“傀儡!”
若真是如此,褚师白想起从扶雅公子脖子流出的鲜红血液,妖王的傀儡术必定可怕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说话间,有一道小身影冲过来抱住她的大腿道: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看着仰起头来的小人儿,一张可爱俊俏的脸蛋,正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哦,小鬼是你。”
相里昀渊弯下腰来,拿着扇子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居高临下睨视着他说:
“放开她!”
赢今像是示威般,更加抱紧了一些,挑衅地问:
“姐姐,这人是谁?”
相里昀渊磨了一下后牙,考虑着要不要把当街这缠人的小鬼扔出去:
“小鬼,问别人是谁之前,要先自我介绍!”
小鬼回瞪了他一眼:
“赢今。”
“你又是谁?”
褚师白摸了一下他的头顶道:
“好啦,小鬼你找我做什么?”
赢今拉起她的手道:
“我说了,要答谢你的。”
“我让爹爹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现在可以来我家吗?”
她想了一下既然谢春楼里的扶雅只是妖王的一具傀儡,一时又不知这地方还有多少他安插的傀儡,她环视了四周来往的人群一眼,说不定此刻他们就有妖王的“眼睛”,决意先按兵不动,反正,那十几个弟子已经找到,眼下没有危险,若是真的冲着她来,她倒是不着急,她明敌暗,她有耐心等等敌人先忍耐不住!
于是道:
“你家在哪?”
“就在不远处的”赢今边说边拉着她向街角走去。
莫念生赶紧跟上去:
“褚仙尊,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教于你……”
相里昀渊站在原地,看着褚师白一手拉着十岁的男童,一边与莫念生相谈甚欢,仿若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样子。
有些刺眼!
他唰地收了扇子,一声不吭掉头走了。
午后刚过的谢春楼,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
扶雅公子惊讶于今天是什么倒血霉的日子。
刚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又来自一尊得罪不起的大佛?
他脖子上被利刃划伤的伤口才刚上完药,缠上布条,眼下又被一把寒气逼人的黑色扇子抵住了咽喉!
“你,你又是谁?”
昀渊看着那道应是褚师白留下的伤口,云淡风轻道:
“既然是他的傀儡,那你所见所闻,必然他也知道。”
扶雅公子实在是懵了:
“他,他是谁?”
傀儡未必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人操控的一具玩偶,甚至会以为自己只不过是普通人,努力按照被灌输的想法努力活着,而不自知……
相里昀渊观察了一下他,径自道:
“那我就不废话了。你能听到,钟离殊也一样吧?”
“我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虽然扶雅公子依然是一副懵懂害怕,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惊慌失措的样子,但他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狡黠。
被相里昀渊捕捉到了:
“褚师白消失三百年……就是你与钟离殊干的吧?”
他进入此地便猜到,既然已经知道她一直与妖王相交,那这一段时间褚师白都被大妖盯上,追着跑,就解释得通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三百年在此对褚师白做了些什么,但必然脱不了干系!
“她的神魂碎成这样,也是你们下的手?”当他上天下地找不到褚师白的时候,可能她就在落春台了,人间与妖界的缝隙,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空间。
“听好了!我会让你们为此付出惨痛代价!比如,先一把火把落春台烧光!”
扶雅公子顿时腿软跌坐在地上,这人比刚才的女人还要可怕,轻描淡写的说着屠城的威胁!
相里昀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发现他耳朵后面有一枚手指大小的浅金色的类似牙印印记,偶尔灵光乍现。
就如同木偶身上的无数根牵引线,这便是妖王与傀儡的连接!
这印记很淡,不注意很难察觉!
扶雅脸色死白地望着他,似乎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都疯了?
他不过是日复一日地在这谢春楼抚琴的一名普通人,甚至从不与人相交,也不见宾客,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威胁要砍下他脖子的人究竟是谁?
相里昀渊审视了他片刻,径直走了。
捏碎一具傀儡,无补于事。
扶雅待他走远,倏地露出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啊,他急了!他急了!”
“既然都被你猜到……那可由不得你了哦!”
不一会儿又恢复了一脸平静如水。扶雅依然坐在地上久久发呆,回不了神,像是受了极度惊吓的虚弱样子。
站在富春楼的门前时,褚师白发现消失了一会儿的相里昀渊又慢慢地跟在了后面。
富春楼乃此地最大的食肆酒楼,而赢今他爹,富春掌柜此刻正站在门口旁的柜台后面,满脸笑容地飞快打着算盘。
见他们进来,立马健步如飞地迎接了出来。
“几位便是救犬子的大恩人吧?”
“快请进!请进!尊驾光临,蓬荜生辉!实在是太感谢了!”富春极其客气地寒暄着,
“我已经在二楼雅房设宴,希望各位不要嫌弃酒水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