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共七名刺客，每位都是相同的黑衣装束，手持一把寒光短刃。

他们警惕地盯着从马车中出来的人，似是认识，犹豫了下，还是在一声令喝下行动：“动手，剩下两个和我去追！”

“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封兰越出声，一把七尺短剑从车前转到他手里。

刚刚他看清了，被追杀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相府小公子谢祎和医师沈娘子。且是沈娘子在骑马，谢祎好像受了伤。

封兰越不可能放任他们追上去。

数缕寒光从远处刺来，封兰越眯了眯眼，甩出短剑截断另外一路追踪者的进路，短剑从他们的鼻梁处擦过，惊得他们后退，又借着马车盖子迅速踩到一名行刺者的头上，双脚用力绞了一圈，踢向其余行刺者，趁机夺刃。

三名行刺者被绞杀的同伙尸身逼得后退，着急看了眼另外三人，意识到不快速解决眼前这个麻烦，他们没机会继续行动。

为首的眼露恶光，把视线投向车夫和车夫护着的马车中人。

几人会意，正要投刺匕首射杀，不想此举完全触怒了拦路者。封兰越轻点脚尖，几乎是以雷霆之速踹飞附近一块瓦砖，短匕与挖砖相撞，“当”的一声落地。

刺客皱眉，迅速从两边分抄，却不知拦路者何时从墙上拔下了他的短剑，只听短剑在月色下“叮”的一声，便从后面割断了其中三人的脖颈。

另外两人借机靠近车窗，狞笑间正要动手，便见车夫忽地拽起缰绳马匹啼鸣。车身晃了晃，撞向一边刺客，刺客闪躲，回首正要下刀，便见身后不知何时来人，短剑毫不犹豫刺穿心脏。

鲜血在拔剑之际溅向车窗，谢云颐坐在车里，望着纱窗上殷红的血迹，还没开口，便听外面大将军道：“还剩三人，你们待如何？走还是留下？”

副首扶起被挡道者踹飞的刺客，望了眼身边领头：“走？”

领头的似乎很不甘这次行动失败，或者是承受不了失败的代价，他盯着封兰越，犹豫了片刻才下令离开，却不想为时已晚。

短剑刺破黑夜袭来，封兰越故意让三人与马车拉开一段距离才动手行动。

“一个都走不了。”封兰越冷声。

*

相府。

春芙、秋桂和平蓝在前院等了好久，都不见自家主子回来，犹豫着要不要派几个小厮去外边转转，边听门前那边喊道：“快来人快来人，少爷出事了！”

瓜子洒落一地，几人忙不迭冲了出去。

“快，快去唤赵大夫！”沈娘子确实也是医师，但沈娘子从马上下来，几乎都要虚脱得无力了，春芙扶起对方，见其他人小心抬着少爷进院，忙喊道，“去祠堂通知老爷！”

丞相谢玉每年上元节都一个人待在祠堂里。

“春芙。”沈娘子抓着春芙的手，她的左臂其实也被匕首划了一刀，只是伤口略浅。

春芙自小跟在谢云颐身边，哪里见过女子这样的伤口，忙让小厮去外面再请郎中前来，沈银珠却拦住了她：“此事不好喧哗，我的伤口并无大碍，你快派些人，去前面巷子看看。”

方才他们逃命回来时，路过了一辆马车，那马车虽看着简朴，也无随从，但这么晚，应当是官家子弟。那群刺客追得紧，后面一段路却没了风声，很大可能是拦了那轿子或者说被轿子拦了。她不确定。

想起自家小姐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少爷又受了伤，春芙心中忐忑不已，唤了他人将沈娘子扶进去，她忙召集近二十个小厮出门。

*

地上是横陈的尸体，血水从那些人身后蔓延开来。

谢云颐从车上下来，险些站不稳，被封兰越扶着，才堪堪道：“那三个，也死了？”

“嗯，服毒。”封兰越本意是留几个活口，打听出受何人指示，不想这群刺客竟是死士。

谢云颐还是在话本中才见过这些阵仗，眼下亲自所见，不免喉头发紧。

她抓着封兰越，闭上双眼缓了半天才道：“那这些尸体，我们带回去？”

人虽死了，却不一定查不出痕迹。

封兰越正是这个意思，唤来车夫，正准备让他去前面相府叫人，便听身后声音喊道：“小姐，是你们吗，小姐，姑爷？”

一群提灯笼的人，为首的喊声是春芙的声音。

春芙也是第一次见这世面，差点脚软，见自家小姐还在跟前，才端起大丫鬟的模样：“把这些死人都弄到后院去，地面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