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仰起头:“真的吗?”
“当然了。”
谢栖伸了个懒腰:“这可能就是成就感?”
他顺着褚青的后背往下拍:“看到留安的点击率和回购率,以及订单数量的涨幅,我就一点都感觉不到累了。”
饺子都端上桌了谢栖还在念叨:“虽然我们现在的订单对于很多其他厉害的网店来说还很不够看,但跟前段时间比已经好很多了,不是稀稀拉拉的,好几天才冒出来一个。”
“之后还得不断想点子,改进各方面,无论是选的特产的种类还是品质都得谨慎。”
“哥,你不会觉得做这些事费时间费力气吗?”
“当然了。”谢栖吞下半个饺子,“但是这跟我以前干的那些活比起来好太多了。”
褚青眼神一暗,点点头。
“而且做起来很有探索感,每一个环节都由我亲手敲定。”
“如果发散思维,获得启发的话还能实现质的飞跃。”
“其实挺有意思的,就是每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有点不够。”
“我明白了。”
谢栖笑着,捏捏他的脸:“明白什么了?”
“你以后一定是大老板。”
“谁知道呢。” 谢栖打了个哈欠,“你是也行,我给你当吉祥物。”
褚青很明白谢栖的意思,但没接话,只搂着他的腰陪他吃完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天气微凉后,褚青早早地就又抱出来一床被子,他们俩还是睡在一个被窝里,已经习惯了。
谢栖把写完的作业卷起来,一股脑地塞进书包,抬头就看到褚青正盯着被罩发呆。
这套蓝白条纹,点缀着星星的被罩很好看,但美中不足的是右下角有个补丁。
谢栖顺着褚青的目光伸手抚上去,后者的眼神就被他牵动了。
两个小孩免不了在床上玩闹,有一次谢栖和褚青一人在一边,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一脚蹬在被角,撕开了个口子。
李秀下班回来,侧卧里静悄悄的,她倚在门框上一看,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
“怎么办?”
“这个口子的形状好奇怪,我不会缝。”
“不然我们把被子翻过来盖?”
“但被罩总要拆下来洗的。”
谢栖沮丧地趴下去,把脸埋在被子里,“那就说是我弄的,我不该非要挠你痒痒的。”
褚青又搂住他安慰道:“怪我,我不该躲。”
“李姨会不会觉得我太调皮,不喜欢我了?”
“不会······”
听到这李秀忍不住咳了两声,“怎么会呢?”
谢栖和褚青一激灵,侧卧的门没关,他们是背对着门的,压根不知道李秀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
“李姨。”
那天后来,李秀坐在床边,一针一线地补好床罩,摸摸他们的头说:“没事的,下次小心的就好了。”
她又捏了捏谢栖的脸蛋:“而且谢栖这么好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谢栖上了床,把褚亲搂进怀里,“我也想李姨了。”
“妈妈一直都很辛苦,来到连港之后比以前好多了,我以为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谢栖低下了头,褚青感到肩上有些凉,他偏过脸用额头蹭了蹭谢栖,“早晚有一天,那些人会付出代价的。”
“没错。”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一墙之隔的屋里却响起低低的啜泣声。
无论是褚青还是谢栖都曾无数次设想过如果。
如果那场海难没有发生的话--
或者说,如果一切的一切,罪孽能在最初就被扼杀,灾难没有降临在任何人身上。
可他们又想象不出,究竟是从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这滔天的孽祸转动起了齿轮,残酷无情地将一个又一个人卷了进去。
谢准身为警察,其实多少跟谢栖说过,如果自己出了事,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但每每他看着谢栖越来越红的眼睛,就说不下去了。
那双像极了白华的眸子酝酿起漩涡,正中心倒映着他。
到后来,谢准查的越多,知道早晚会有一场祸事的时候,却又更说不出口了。
因为谁知道,哪怕一丝一毫,都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他已经尽力地想出了万全的法子,但在“那些人”面前,还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