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宗主背着剑,风风火火地冲下山,打完架,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后,他难得没再一个人自言自语,而是翻箱倒柜地不知从哪搬来一块银色巨石,插立在后山顶上。
一番施术后,便将手中那枚灵戒嵌入了石头里。
“前辈,你猜我去哪了?我去把那个臭小子打跑了,他这回带了好几个帮手,可惜都是一群废物。”
“……但他们人手似乎越聚越多了。所以我刚才想起来,万一哪天我失手了……这枚灵戒也绝对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所以往后我下山……就将你寄存在此。到时你就安安静静在里面呆着。我回来就会放你出去。里面黑是黑一点,至少安全……叫它什么好呢?就叫留音石好了。”
凌大宗主一个人咕咕叨叨着,召来随身佩剑,嚯嚯甩出几道剑花,把留音石三字飞速凿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又细细打量片刻,确认再没有疏漏,方才解开石中封印,将灵戒重新取回来,心满意足地套回手上。
……
“前辈……我知道那小子怎么翅膀又硬了……原来他家老头飞升散仙了!……哼,散仙算什么,我来日定然成神……!”
“等一等……等完成你交代的事……等我安顿好那凡人,我就去找你!”
“对了……七日已过,该去给那凡人换药了。”
房间内,陆小吾捂着伤口,感到靠近心脏的位置又一阵阵隐痛……连带着左肩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所以该死的,他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疯,要送一枚元魂之戒给凌二!
他原想着,这般与凌二有所感应,就当自己的元魂一直陪在他身边,让小凌二高兴一下。
结果这下好了。他浑然忘记了,身为凡人的自己,是要睡觉的!他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能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白天就算了,可自打在睡梦中听到了几次凌二的咕叨,他就后悔不迭,恨不得冲上去将那戒指抢回来扔了。这不,他刚睡下一会,又听到男人模糊的低喃声,不由被一阵阵的心悸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刚坐起床,便发现那罪魁祸首的男人,正端着药盘、门也不敲地走了进来。
这家伙近日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自从那天上山后,发现他包扎潦草,伤情反复,之后便会每隔七天给他定期上门换药,从来不假他人……
就跟怀疑他在故意拖延时间似的……
虽说自己的确是在故意拖延……如今他这凡躯表现得废物一点,他的身体里藏着一条强大元魂这种事情……才越让人匪夷所思。
“我没什么事了,你下次真的不用掐着点来了。你不是很忙吗?该干嘛干嘛去。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看着就烦!”
陆小吾嘴毒病犯了,就跟个扎人的刺猬一样,看着男人一脸看什么可怜兮兮的东西的神情,心中怒气更是积攒到了顶点。
于是他趁男人分神之际,抢过他手中绷带扔到一边,裹着被子缩了进去。
“滚。”
男人被他莫名其妙地训了,念在他还有伤在身,抿了抿唇,沉着一双看起来略带痴情的桃花眼,半响没有说话。
这会儿他又躺下去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到处扎得疼……他掀开薄被,打算吹了灯,无意间发现男人还坐在床边,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看着他一个人滚虾球,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把他给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陆小吾眯瞪着眼睛问道。
“你干嘛呢。”男人亦垂首看着他,饶有意思地轻声反问。
“我睡觉啊!”陆小吾是想说老子趁你闭嘴补个觉,“你……你自便吧!我要熄灯了。”
“有话跟你说。”男人轻咳一声,方才推了推他的胳膊,提醒道。
“说!”
凌二这才小心措辞着开口。
“小家伙……你记不记得道爷当初答应过你,要带你洗髓筑基?我看你这伤也快好了,咱们要不挑个吉日把事情给办了?”
陆小吾闻言便又躺下了。“就这事?”他背过身眯了会儿,沉浸在半梦半醒间,兀自咕哝道,“大哥,你好歹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大半夜说这些,你不困我困。”
“拜师啊。”男人推了推他的胳膊,“我查了天干地支,今日子时一过,七曜之内,宜沐浴焚香。”
陆小吾翻过身来,睡带迷糊地道,“拜师就拜师,干啥还沐浴焚香啊哥?”
男人于是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
“为你洗髓,需先寻一处绝佳灵泉,辅以仙草入浴。届时你专心调心静气,性命双修。我聚以全身灵力,在你体内通走一遭,用来给你抻筋拔骨应是够了……我识海洞天中便有一处灵泉……一会先带你进去试试,不够的话,咱再另想办法。”
陆小吾一听性命双修两字就开始清醒,闻言捂着被子赶紧缩了回去,“……修,我修你个鬼道去。”
“你当初都同意了,你忘了?”凌二见他左右推拒,有些不满地粗吼一声,说完便将他从被子里揪了出来,“来,洗髓吧!”
陆小吾抓着床梁不肯松手,“在哪里?什么时候答应了?我答应了你?怎么可能!!”
“在朔疆,悬崖边上,我说帮你洗髓,带你入门,你还点头了。”凌二斜着眼笑道,“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傻呢?”
陆小吾仔细回想了一下,隐约想起凌二是说过什么……可是他当时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