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那粒核桃大的脑仁运转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你能帮我,做解药?”
“嗯。”祝将南点了点头,“但是,有个条件。”
左贤王大喜过望:“你说。”
祝将南瞥了他一眼:“我要能随意出入将军府。”
左贤王立刻拒绝:“这不可能。”
祝将南看了他半天,忽然笑了一声。
她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没有起伏,像个假人,现在骤然一笑,让所有人心里都毛了一下。
左贤王更是吓了一跳,警惕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还消息滞后。”
左贤王不解地看着她。
祝将南将鞭子一点一点收到掌心,头也不抬地道:“你带人攻下拓封城,甚至还杀了章云溯,但是你回去跟阿肯苏禀报,他并没有夸奖你,甚至还骂了你一顿,对吧?”
阿肯苏是他们的单于,左贤王震惊:“你怎么知道?”
祝将南心道真是个蠢货,一问就说实话,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因为你没把章云溯的头带回去,也没带回去什么有用的军机和地图,对吗?”
阿肯苏那天确实是因为这两件事,把左贤王狠狠骂了一顿,但是祝将南是怎么知道的?
左贤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祝将南:“对,然后呢?这和我消息滞后有什么关系?”
“因为很不巧,章云溯对我有点意思,但是我当时没有答应。”
祝将南微微一笑,她本就长得好看,只是因为冻着一张脸,所以看起来很不好惹,让人不敢多看。
这么一笑,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起来,让人想到江南温和的暖风,把左贤王和周围一片牙北士兵的眼睛看直了。
她弯着眉眼:“他活着的时候,为了讨好我,告诉了我一些军机,我也知道他府中地图大约放在哪里。”
她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我本想进将军府,帮你找点地图出来,既然你不让进,那就算了吧。”
“哎哎哎,别算了啊。”左贤王艰难回神,不敢和祝将南对视,盯着自己的脚尖,“你进去是可以……”
他的脑子忽然又好使了起来,疑惑地问:“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祝将南似是惋惜一般,叹了口气:“我当时是没有答应他,但是他现在死了,死人总是不一样的。”
她垂着睫毛,看起来有些悲伤:“我想进去看看他留下的东西,权当是怀念了。”
左贤王听她这么一解释,心里信了三分,但还是怀疑:“就为了这个?”
祝将南心里暗骂一声,收起了方才装出来的柔弱,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当然不止是为了这个。”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民众,目光锐利地看着左贤王:“城中留下来的民众,你要放他们出城。”
“出城不可能。”左贤王心道就知道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买卖,断然拒绝,“但是我可以略退一步。”
祝将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左贤王想了想:“第一,你进将军府可以,但是要有我的人跟着。”
祝将南略一思索,点了点头:“第二呢?”
“第二,这些居民我不可能放出城,但是我可以让他们在城里住着,不杀他们,怎么样?”
这和说要这些民众给他们当免费苦力没区别了,但是当时的情况下,祝将南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同意。
“我能承认你的好处说完了,那你的解药什么时候给我呢,祝小姐?”
祝将南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处,冷冷道:“我需要时间。”
“多长时间?”
祝将南将阿银绕回脖子上:“不知道。”
左贤王大怒,正想问祝将南是不是耍他,就听她接着说:“但是我可以每七天给你施一次针,保证你活到解药做出来的那天。”
有了祝将南这句话,左贤王就放下了心:“那就这样说定了。”
祝将南“嗯”了一声,指了指门外围着的牙北人:“事情说完了,现在,可以让他们滚了吗?”
左贤王有了祝将南的承诺,知道自己不用死了,高兴得嘴差点咧到后脑勺,也不计较她的用词了,一挥手,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章云烽和关雁门听得目瞪口呆:“就这样?”
祝将南一点头:“就这样。”
她又喝了一口酒:“上次左贤王来行针是四天前,但是他现在毒素控制得还算平稳,经常晚来一两日。所以我方才说,如果要我帮忙,你们起码要等三天。”
“而且,就算他来了,也不一定会放我进府,我前段时间进去的有些过于频繁了,加上解药的事我一直拖着,他有点要反悔的意思。”
祝将南把目光从对面酒碗里那轮月亮上移开,扫了面色有些犹豫的两人一眼:“所以,你们要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