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从来不信这些歪门邪说,外加孩子对他们的孺慕与尊敬不减一分,否则季老爹是真的怀疑儿子被人换了。
“变了也好,才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季老爹拍了拍妻子的手细声安慰,“他日后是要离开我们去更广阔的天地,不管是俞家还是贺家,那都不是咱能碰触到的,我们也只有不拖他后腿,如此,才不枉家人情缘一场。”
卫连娣哽咽地点了点头。
“就按他说的做吧,孩子长大了。”季老爹叹了声,扶着妻子回家去了。
***
马车出了城却并未进山往别院去,而是在山口就停了下来。
贺知衍坐在车厢里,听到俞晖喊了声少爷,他才起身去挑帘子,看见俞清然坐在马扎上,一旁有清秀小厮给他鞍前马后。
该说不说不愧是俞家大房的心尖宝贝,出行前呼后拥,连屁股底下坐的马扎都是红木料子。
待马车停稳,贺知衍也下了马车,走到俞清然面前。
俞清然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对他这多此一举的行为感到不解:“你下来做什么?”
“接你。”
贺知衍弯腰把他坐的马扎拿起,两手推着边缘往中间挤压合拢起,又去牵他的手。
这一套动作实在是过于行云流水,让跟了他十多年的俞晖都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了。
于是他只能把陪伴的小厮打发回别院,自己再送他们去云杪书院。
“......”俞清然是真觉得他脑子有病,怎么会有人把占人便宜这事做的如此理所当然的?“你是否要猜一猜,我为何要在此处等你?”他晃了晃自己被牵住的手。
贺知衍把马扎放进车厢,这才转过身,笑说:“虽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但我想你现在还不是太想见我爹娘。”
“你说我丑?”俞清然反应过来,“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咱俩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挣开贺知衍的手上了马车。
贺知衍无声笑笑,跟着他后面上去,帘子落下,他也在俞清然旁边坐下,是不由分说且不可抗拒地用手臂圈住俞清然,还把头靠在俞清然肩膀上,轻声似蛊惑地说:“然哥哥最好看了。”
俞清然整个人呆住,不知是因为这人突如其来的撒娇亦或是反常必有妖,他的脸颊连着耳朵红成了一片,而红晕还不依不饶地往下蔓延:“你...你瞎叫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贺知衍贴着他的耳根,鼻息全洒在那块敏.感的地方上。
俞清然不语,只一味抬手推他的脸:“你坐好,我又不是你的抱枕,别没腰骨似的,搞清楚谁才是书童。”
贺知衍主打能退能进,顺着被推开的姿势,手勾着俞清然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摁,是强硬的很,半点不容人拒绝:“那就让我这个书童好好伺候少爷。”
俞清然出于本能抬手抵挡,手掌无意中贴到对方的胸膛,触到一片坚硬。
他的手指不由蜷了蜷,这小子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小小年纪就有胸肌。
“再胡闹你给我滚下车去。”
贺知衍根本不理他的威胁,他低下头,鼻尖抵着俞清然的头顶,吸闻了一口他的发香:“然然,我们之间只存在两个可能,要么你死我亡,要么你嫁我娶,无第三个选择。”
尽管俞清然从自己亲爹嘴里知道这小子不知着了什么魔认定自己,在别院相处的那几日也很贴心照顾,虽然主意是大了点,常常让他措手不及,但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这么明确性且疯狂的话。
俞清然不再迷恋手下的触感,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好看的眉头蹙起:“你别给我装疯卖傻,我不喜欢你这样。”
贺知衍嗯了声,神情有所收敛:“但可能改不了。”
“......”他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个疯子的?俞清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撑起身子坐到别处去了。
他把头撇向一边,视线盯着晃动的布帘,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入了他的青眼,这事他在别院的时候就时常想起,也问过本人,可贺知衍都只是笑一笑,又或者说些一听就不靠谱的话,所以终究原因他一直没搞清楚。
所以他也就只能认为是自己长得太好,引得他一眼沉沦,毕竟对方都说情不知所起嘛。
但他隐隐间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小子蔫坏,肚子里不知憋得什么坏水。
所以俞清然心里放着一杆秤,一直没敢把最重的那块秤砣放下。
“然然。”
身后传来对方平静柔和的嗓音,俞清然不想搭理他,但又怕他发疯,便没好气应了声:“做什么?”
“我昨夜在杏红馆遇见了俞清瑞。”
俞清然立马回过头:“他又去喝花酒?”
“你只在意这个?”
“废话,他花的可都是我爹挣的银子。”
“......”
少爷虽然不差钱,但也是真的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