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哥儿怕他是要秋后算账,忙遮掩道:“嗐,那就是个帮忙家里送货过来的傻子,无意冒犯客人。”
俞清瑞把着他的手臂,他的面目与两位弟弟有几分相似,那自是长得不差,可因为被俞家老夫人骄纵过头,便养出了份高高在上的戾气:“我问你答便是,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
馆哥儿无奈:“我先送客人回房,一会领他上来给客人赔罪。”
俞清瑞哼了声:“将你的心放宽,我并非要为难他。”
“那是...?”
俞清瑞道:“我只是见他与我的一位好友有几分相似,而我那好友家中曾遇变故,故此问你一问。”
“原是这般。”馆哥儿松了口气,“此事我不瞒客人,这傻子是被季家捡来的,小时候伤了脑袋,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俞清瑞心头一凛,按捺住激动:“此话当真?”
“此事众人皆知。”
俞清瑞心下已有计较,他登时神清气爽,头也不晕脚步也不踉跄了,他从袖袋里掏出个荷包看也不看直接塞给馆哥儿:“你去颂之间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家中有事先走一步,这里面的银钱拿去结账,多了算赏你的。”
他说完就走,脚步飞快,看不出丁点醉酒的模样。
“客人...”馆哥儿见他快步下楼是一头雾水,“搞什么...”他掂了掂手里的荷包,颇有重量,就算结了账他也能得到一笔不少的赏赐,便欢天喜地去二楼的颂之间报信了。
***
贺知衍就站在楼下的梁柱后,他所料不差,很快俞清瑞的身影便出现在楼梯口,而一楼花厅灯火通明,将他的神情照的清晰可见。
贺知衍将他脸上的喜悦一览无遗,看来如他所想,前世俞清瑞也是在今日猜测到他的身份。
贺知衍若有所思,就算他改变了与俞清然的开端,可事情还是按照既定发展,那么几日后,俞二老爷父子会上季家求亲,在此之前,他得想个应对法子。
俞清瑞出了杏红馆,抬手招来一辆驴车,扔下一句南街俞家就上了驴车。
今日大伯在家,他出来寻欢作乐没敢大张旗鼓,这会就得坐车回去。
***
他走之后不久,馆哥儿也从楼上下来,他正欲去结账,却被一高大身影拦住来路,他抬头一看:“你怎还没回去?”
贺知衍道:“他刚刚撞了我,没有道歉。”
馆哥儿作势要敲他脑袋,被他避开,他以往也会做这动作,就没引起馆哥儿的怀疑:“你这呆子,平日里我们是怎么教导你的?能去楼上的人非富即贵,那都不是咱能惹得起的,别说是撞到你,就是打你一顿,他都得说你硌着他的手。”
贺知衍假装疑惑:“他还倒打一耙?”
“嘿,我就说你这小子不傻。”馆哥儿没多想,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他没嫌你硌手,倒是说你长得与他一位好友十分相似,我瞧他那神色十分笃定,正好你不是捡来的?还真可能是你家人。”
馆哥儿的话更是加重了贺知衍的猜测:“季家也是我的家。”
“季老哥没白疼你。”馆哥儿从荷包里翻了一小块碎银出来,塞给贺知衍,“是那位爷赏的,就当是他的歉礼,你拿着回家去吧,再晚家里该担心了。”
贺知衍没拒绝,顺势也离开了。
他回去季家,把收回的酒钱交给季老爹就回了屋。
准备去书院的衣物也已经收拾好,倒不用再忙活。
贺知衍穿着里衣躺在床上思考今晚的事。
如若他无牵无挂,推波助澜是个不错的选择,俞清瑞兄弟二人,一个狂妄自大,一个骄傲自满,都是贪得无厌之人,贪心者毁于一无所有,正应该是这种人的下场。
但他有俞清然,假意成亲这条路就不能选,报仇得另想法子。
贺知衍想着明天的见面,闭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