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赵夫人抬头看向谢玉莲:“你姑姑和侯府公子冥婚,我们作为娘家人,总要有人送她一程。
你爹现在是知州,每天都很忙没空去,你弟弟才十岁要上学堂,一个小孩懂什么,我要打理家里的一切事物,还要照顾你祖父,只能你去了。”
“可是京城那么远,在路上要走多久呀……”
谢玉莲并不喜欢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出门稍微远一点,她的身体都扛不住,老是生病。
每次去城外的道观或者寺庙还愿,她都能吐得死去活来,去京城,她不会病死在半路吧。
梁夫人走过来拉住谢玉莲的手,眼神恳切:“好孩子,最快一个月就到京城了,你放心,在路上,我和魏仙姑会照顾好你的。”
魏华贞也凑了过来,递给了谢玉莲一个白色的绣粉菊花的香囊。
“玉莲你放心,我知道你在马车上会晕,特意给你做了很多香囊,你闻闻看。”
钟颜双手环胸抱臂,不忿地冷哼出声:“矫情。”
谢玉莲习惯了钟颜的冷言冷语,并没有在意,接过魏华贞递过来的香囊。
说来神奇,这香囊入手清凉,闻一下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细品还有橘子皮、柚子皮、薄荷的清香,特别的醒神。
谢玉莲惊喜看着手中的香囊,爱不释手。
“谢谢华贞,这个确实很好闻,应该可以缓解马车上头晕呕吐的症状。”
说完抬头看了魏华贞一眼,去京城的话,就可以和华贞多待一会了。
赵夫人知道谢玉莲和魏仙姑关系好,笑眯眯插了一句。
“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魏仙姑去了京城,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来我们江城了,不出意外,你们这辈子都见不着了,你们不是朋友吗?你难道舍得就这么分开吗?”
谢玉莲摇了摇头,抬头看向魏华贞,魏华贞回以微笑。
“你放心吧,如果你在京城待腻了,我会送你回来的,你随时可以回来。”
明明是清冷的长相,笑容怎么会这么温柔呢。
华贞是她交到的第一个家里以外的朋友,因为体弱多病,外面的同龄人并不愿意和她交朋友,怕她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们跟着倒霉担责。
华贞是外面第一个愿意理她,而且和她年岁差不多的人,一想到要和华贞分开,她的心脏阵阵抽疼。
虽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是她希望散的时间来的晚一点,她还没有准备好和华贞分开。
“我……我答应去就是了。”
谢玉莲答应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钟颜愤愤不平,小声嘟囔:“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别说一个月了,三个月也不一定到得了京城。”
谢玉莲看向钟颜,为自己辩解:“我会尽量不拖累大家的。”
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慢点也没事,我也没那么急,还是行程安全要紧。”
到了晚上,谢玉莲准备睡了,却听到外面的小丫鬟给赵夫人行礼:“夫人。”
赵夫人走了进来,她是一个人来的,平日里跟在身边伺候的琥珀也不在。
谢玉莲从床上坐了起来,疑惑看向进来的赵夫人:“娘你这么晚不睡,找我有事吗?”
赵夫人坐在床边,泪光闪烁,怜惜地摸了摸谢玉莲的脑袋:“没什么,娘就是舍不得你。”
谢玉莲想起了白天母亲的那席话,笑着安慰赵夫人:“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了,你放心吧。”
赵夫人却抱住谢玉莲哭了起来,谢玉莲手忙脚乱地拿手帕给她擦眼泪:
“娘你这哭得怎么像是我要死了一样,不就是出趟远门吗?我身体没差到那个地步。
而且华贞都说路上会照顾好我的,你就放心吧。”
赵夫人恋恋不舍看了谢玉莲一眼转身离开了,第二天给谢玉莲一行人送行的时候也没出现。
马车旁揣着暖炉的谢父也觉得惊奇:“你娘今天怎么回事,都不来见见你最后一面吗?”
旁边送行的谢小弟无语看了谢父一眼:“什么最后一面,爹你不要乱说,姐姐好好的呢,娘肯定是身体不舒服才没来送姐姐的。”
谢父低头看了一眼十岁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小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